22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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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阿昭醒来时，卫瑾已是不身侧。

    阿昭看了看外面天色，才知自己今日竟是起晚了。窗子上映有师父坐卧长榻上影子，阿昭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唇瓣，想起昨夜蜻蜓点水一吻，两颊又再次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阿昭心虚地拍了拍脸蛋，待心情平复下来后，她才握起沉水剑出了房门。

    “师父怎么不叫阿昭起来？”

    卫瑾眼皮也未抬，仍是看着手里册，他道：“见你睡得沉便也没叫你。”

    阿昭摸摸鼻子，嘿笑道：“若是阿昭明日睡晚了，师父一定要叫阿昭起来。”

    卫瑾淡淡地应了声。

    阿昭又看了看卫瑾，说道：“师父，阿昭去练剑了。”

    “嗯。”卫瑾又是淡淡地应道。

    阿昭练完剑后，回来时卫瑾仍然坐卧长榻上。阿昭瞅了瞅，忽道：“咦，师父怎么还看这一页？”她记得刚刚去练剑时候，师父也是看这一页，连手指摆放姿势也没有变过。

    卫瑾合上册。

    他缓缓地抬起眼来，见到阿昭额上薄汗时，他目光微微一顿，随后又垂下眼来。眼角余光瞥见矮几上帕子，卫瑾后却是伸向了一边茶壶。

    他斟了一杯清茶，递给阿昭。

    阿昭喝了一口茶。

    卫瑾道：“阿昭，你今年十四了，再过半年你便要及笄。我已是吩咐了采青收拾你房间，从今日起你开始自己一个人睡吧。”

    阿昭大愣。

    卫瑾叹了声，拾起矮几上帕子，轻轻地拭去阿昭额上薄汗。少顷，阿昭方回过神来，“……为……为什么？”

    卫瑾道：“因为阿昭长大了，如今已非女童，要开始避嫌了。”

    此时，阳德管事前来。

    他递上一拜帖。

    卫瑾看了眼，对阿昭笑道：“谢年与谢娇来拜访你了，收拾一下便出去吧。”说罢，卫瑾起身离榻，边走边吩咐阳德管事，“我等会要进宫一趟，应该会宫里用饭，你无需准备我饭食。”

    夏风轻拂而来，明明是个艳阳天，可阿昭却觉得有些冷。

    她看着卫瑾远去身影，心中前所未有地失落。

    六年一过，改变不仅仅是阿昭一人，与阿昭年龄相仿谢氏兄妹也长大成人了。六年前娇滴滴谢娇如今出落得愈发标致，举手投足间显大家闺秀风范。

    而谢年十二岁那一年星机楼与一众贤士论辩三天三夜，一举夺下奇才之名，引得各国名士前来只为一睹谢年其才，然而见到谢年之貌时，众人不由惊呼。

    十二岁少年郎，锦衣玉带，生得芝兰玉树，其目幽黑，像是藏了无睿智。不过十二已是熠熠生辉，再过数年，怕是连天山派弟子都比不过了。

    谢年与谢娇坐屏风前。

    谢年悄声嘱咐了谢娇一番，谢娇嗔了谢年一眼，低声道：“娇娇又非小童，哪会这么不懂事。”小时候事情她哪里还会去计较这么多。

    谢年笑了笑，此时，有脚步声响起，谢年抬头望去，见到久违阿昭时，他胸腔里重重一跳。

    阿昭上前来，打招呼道：“谢公子，阿娇小姐。”

    谢娇还了半礼后，见自己兄长直勾勾地盯着阿昭看时，她轻咳一声，“阿兄……”谢年这才猛然回神，对着阿昭一拜，着着实实地行了个大礼。

    阿昭被吓了一跳。

    “谢公子，如此大礼阿昭受不得。”

    谢娇微微有些窘迫，阿兄这是怎么了？阿昭也只是平辈，还个半礼便差不多了，如此大礼，真不像阿兄平日里作风。

    谢年也顿时有几分窘迫。

    不过阿昭也没计较，她淡淡一笑，“听闻谢公子早两年星机楼辩论了三天三夜，后让众人皆是哑口无言。想来当时场面定然壮观，可惜阿昭不能亲眼见到。”

    谢娇自豪地道：“兄长之才，如今丘都无人能比呢。”

    谢年谦虚地道：“只是长辈们谦让年而已。”

    打从阿昭进来后，谢娇便不停地打量阿昭身上沉水剑，她好奇地问道：“听闻阿昭小姐这几年是去学剑了？”

    阿昭温和地道：“嗯。”

    谢娇平日里也有府中见过剑，但是女剑还是头一回见到。她瞅瞅阿昭玲珑有致身段，只觉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姑娘竟然会是剑。

    阿昭道：“刚好阿昭学了套剑法，若是两位不嫌弃，阿昭便为两位耍一番。”

    谢年与谢娇自是没有异议，遂三人一同来了庭院里。

    阿昭拔剑出鞘。

    明明是寒气逼人剑刃，可握阿昭手里，却是一点也突兀。一套剑法下来，谢年与谢娇都看得双眼发直，只觉眼前阿昭端是英姿飒爽。

    阿昭收回剑鞘，矜持一笑，“献丑了。”

    谢年拍手称道：“年起初听到阿昭小姐学剑消息，心中还觉得遗憾。可今日一见，年便知阿昭小姐是适合当一名剑。”方才剑鞘一出，他就觉得阿昭像是为剑而生，而那把乍看之下平平利剑，握她手里时也变得极有灵气。

    蓦地，阿昭一把拉开谢娇。

    谢娇还未反应过来，只见眼前剑光一闪，十步之外有一条金环蛇被砍成了两半。阿昭松开了谢娇手，轻声道：“方才一时情急有所冒犯了。”

    谢娇脸微红，她结结巴巴地道：“不，多……多谢你了。”

    阿昭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罢，阿昭唤了下人过来处理掉地上金环蛇。之后，她与谢家两兄妹又道：“我们进屋如何？”

    屋里早已备好酒席。

    三人把酒言欢，倒也没了小时候剑拔弩张，三人皆是彬彬有礼，不过谢年却是能感觉出阿昭疏离。阿昭喝了不少果酒，一杯接一杯，看起来心情似乎不太高兴，可是一与他们说话时，又是温和有礼。

    谢年离席如厕时，谢娇挪了挪身子，坐到了阿昭身侧。

    谢娇认真地唤了一声：“阿昭。”

    阿昭挑眉，“嗯？”

    谢娇郑重地道：“小时候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你莫要生我兄长气了。”她从袖袋里拿出一支明珠玉簪，“这是我珍贵东西，我送给你，当作赔礼。我们握手言和，可好？”

    兄长疼她，她也不愿见到兄长郁郁寡欢模样。虽不知为何兄长如此意阿昭，但今日一见，她也觉得眼前阿昭还是有可取之处。

    阿昭怔了下。

    她忽然笑出声来，“小时候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哪里还有生气一说。”阿昭瞅了眼食案上明珠玉簪，簪上明珠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将玉簪推了回去，“没有不和，哪来言和。这礼物太过贵重，阿昭收不得。”

    谢娇道：“也没有贵不贵重一说，你若不收便是不愿交娇娇这个朋友了。友人之间，没有贵重，只有心意。”

    阿昭听罢，也没有再推辞。

    她笑了笑，说道：“那阿昭就却之不恭了。”

    谢娇笑吟吟地道：“阿昭以后若是有不欢喜不高兴地方，也可以来谢府与我说说。”谢娇拿过琉璃盘上一个金山梨，递到阿昭面前，“吃梨么？”

    谢娇真诚，阿昭感受得到。小时候事情，她自知并非全错谢娇身上，自己也有错，错太过冲动，太过不懂事。只不过如今想起，小时候事都不值得一提。

    阿昭接过金山梨，笑道：“嗯，好。”

    谢年回来时见到自己阿妹与阿昭言笑晏晏，尤其是阿昭，眼里疏离明显是少了许多。谢年心底松了口气。三人又说了好一会话，直到天降暗时，谢年和谢娇才告辞了。

    阿昭送了他们两人出府。

    谢娇上了车舆后，谢年回头看了眼阿昭，他倏然走了前来，从衣襟里摸出一锦盒，“小时候是年与阿妹不懂事，冒犯了阿昭小姐，这是小小赔礼，还望阿昭笑纳。”

    阿昭不由得失笑道：“以前事情阿昭早已没有放心上，不过这礼，阿昭便收了。不是当作赔礼，而是友人见面之礼。”

    谢年喜出望外，直道：“善哉。”

    阿昭目送他们离去，只觉这两兄妹挺有意思。一回过头来，却是见到了卫瑾站不远处，目光深幽，也不知想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此刻心情想必相当纠结呀……

    恭喜这章阿昭收获好闺蜜一枚

    谢谢绮罗和墨浔之两位童鞋滴地雷么么呀/P/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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