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节 战局突变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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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欧中东部,俄罗斯第十三大城市莫洛托夫。这座原名彼尔姆但在苏联战争前为嘉奖苏联外长莫洛托夫而以其名字改名的城市此时已是实质上的苏联战时首都,大批苏联党政军高级机构和一批又一批的高层要员以及高层要员的家属都陆续被转移到这里。很显然,这座苏联的战时首都处于严格的军管中,再加上苏联的特殊政治制度,使得外国的特别是敌国的情报势力是很难渗透进莫洛托夫的,但是,这种滴水不漏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得太久,在此时,莫洛托夫的地下世界里已经是波云诡谲,无论是德国的盖世太保还是中国的海统局,都重新活跃了起来。造成这个情况的原因也很简单,类似于中国历史上的官渡之战,曹操打败袁绍,在袁绍大营里竟然发现了很多曹操自己这边高层人员暗中写给袁绍表示要效忠袁绍的信件。官渡之战前,袁绍强、曹操弱,曹操这边很多人认为曹操必输无疑,自然要早早地预留后路,眼下的苏联战争,苏联眼看已经日薄西山、濒临灭亡,苏联高层里自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识时务者”,但因为苏联的特殊政治制度以及斯大林、贝利亚的狠辣手段,所以没有形成气候。实际上,柏林和北平方面都有一个计划,就是在战争期间扶植苏联高层内部的反斯大林势力,发动政变、趁势夺权,最后向联盟国“弃逆归顺”,这个计划如果成功了,战争胜利自然会提前到来,如果失败了,也可以打击苏联所剩不多的元气,动摇斯大林政权的根基,还可以加剧苏联高层内部的离心背德。只可惜,斯大林在大清洗期间已经把反对他的人杀得差不多一个不剩,剩下的人也已经被他吓得连反对他的念头都没勇气产生了,所以苏联高层内虽然有人愿意跟德中偷偷联系,向德中通风报信之类的,但绝不敢公开地打出反叛斯大林的旗号。

    莫洛托夫城内可谓“高官云集、贵人遍地”。因为苏军在战争第一阶段期间屡屡发生大溃败和层出不穷的大规模、集体性投降事件,痛定思痛的斯大林决定不择手段地遏制住“投降浪潮”,毕竟,继续放纵苏军这种大规模、集体性投降的趋势,哪支苏军还会拼死战斗呢?德中军队只需要一路前进一路抓俘虏就能获得胜利了。执行斯大林命令的贝利亚采取了非常干脆利索的手段,把苏军所有中高级军官(团长、旅长、师长、军长、集团军司令员等)的家属全部进行“集中性的迁移安置”,名义上是进行保护,让他们能“安心打仗”,实际上就是扣押为人质,迫使他们无法投降、无法不死战,“要么胜利,要么牺牲”“逃跑和投降都是罪无可赦的叛国行为”“红军只有三种人,英雄、烈士、叛徒”。在先前,投降或临阵脱逃或拒绝执行明显不正确的命令而选择后退、撤离、转移的苏军将领,其家人只是被关押或被流放,但随着战事越来越恶化,关押和流放都被枪毙取代了。莫洛托夫是苏联党政军高层人员的家属聚居地之一,朱可夫的妻子亚历山德拉·基耶芙娜·祖伊科娃、大女儿艾德拉·格奥尔基耶芙娜·朱可娃、小女儿埃拉·格奥尔基耶芙娜·朱可娃都被迁移安置在这里。城内某位苏军师长家里,一小群明显不是这位师长家属的人员正在一间屋子里进行着聚集,共有八人,都是精壮青年,身着苏军制服,手持苏军武器,看上去像军人,身上却洋溢着特工的气息,八人都长着俄罗斯人的脸,他们有的是从黄俄军里挑选出来的,有的出生于新疆地区。

    屋子里还有第九个人,是海统局前线随军分部行动组组长陈瑞。陈瑞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打量着他的八个部下,想要把八个部下的脸庞永远地镌刻在心里,他目光庄严、神色肃穆,但眼神里和脸上都充满着一种特殊的伤感和黯然,以及极度的愧疚。

    “兄弟们!”陈瑞声音非常低沉,“这项任务的危险性,你们非常清楚,百分之百的危险,因为这是一个必定也必须失败的任务,你们都会必死无疑。”他特地用了“必死无疑”这个十分刺耳的词语而不是“有去无回”或“凶多吉少”等稍微委婉一点、含蓄一点的词语,因为他不想欺骗自己的袍泽,实际上也没有必要,接受任务的八个人都非常清楚他们的使命,以及他们的结局,他们都做好了直接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也拥有这个觉悟,无需遮遮掩掩。陈瑞顿了顿,语气极度不忍,“你们谁想退出?这是最后的机会了!退出者不会被看不起的,因为我自己就不愿意参加这种任务。”

    八名特工都释然一笑:“组长,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心如铁石,为了国家,慷慨赴死没什么可怕的,这是我们的职责。人都是会死的,有价值地死去是最好的死法。”

    陈瑞忍不住热泪盈眶:“好兄弟!”他跟八个部下逐一地紧紧拥抱,“你们放心去吧!你们的家人不需要担心,别说国家和局座了,就算我,拼了命也要保证他们以后过上好日子。”

    “组长,您这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特工们微笑道,“时间到了,我们去了!”

    陈瑞忍住眼泪打开房间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苏军上校正在门外等着。这个苏军上校在苏军里的职务是师长,两腿在战斗中被炮弹炸断,此时在莫洛托夫休养。苏军上校递上来一张地图:“地图上标注好的地方就是朱可夫家人的住处,路线也已经标注好了,另外还有附近巡逻队的时间表。”

    “谢谢。”陈瑞接过地图,交给八名敢死队特工,“看你们的了。”

    目送着部下以视死如归的决然姿势离开后,陈瑞点起一根香烟,脑子里回想起了上司刘企在把这个任务下达给他的时的对话。

    “长官,这个办法真的行得通吗?我感觉有点小儿科,因为太明显了,我担心会弄巧成拙,苏联人可以很容易地看穿是我们对朱可夫的栽赃陷害。”

    “怎么行不通?虚虚实实,办法的高明或简单,其实不是很重要,有时候,越简单的诡计反而越能把人骗得死死的。还有,你不要忽略了苏联这个国家的特殊性,这个国家内部充满了互不信任、人人自危的红色恐怖气氛,斯大林为了巩固权位、铲除异己、束缚民众的独立思想,刻意地采取了全国性的挑拨离间的政策,使得苏联国内人与人之间信任程度极低,人人都防备着别人,人人都不敢轻易相信别人,党同伐异、落井下石、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各种丑行已经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黑暗程度,没有人性,没有理性,没有亲情,没有友情,妻子会揭发丈夫,儿子会举报父亲。在这么一个整体大氛围下,一个干净的人都会变得不再干净,没有证据的陷害都会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就以朱可夫举例子,他是清白的,但又怎么样呢?他仍然差点儿被关进大牢甚至被送上刑场。我们稍微在他身上抹上一点点脏东西,足以让他的同志们找到足够的借口把他往死里整。对于我们抹在朱可夫身上的脏东西,苏联人会这样看,不清楚的人害怕成为朱可夫的同党而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那是真的,清楚的人会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他们终于得到整朱可夫的名正言顺的借口,他们心里知道这个借口是假的,但他们也会装成真的,就好像皇帝的新装。即便真有几个人仗义执言,为朱可夫呼吁辩护,也会被不容分说地打成‘朱可夫的同党’,所以,说不清了。”

    陈瑞深感醍醐灌顶:“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半个多小时后,莫洛托夫城内某处发生了激烈枪战,参加枪战的苏军巡逻队、内务部武装人员击毙了八名身份不明的可疑分子,解救了被这八名可疑分子试图“劫持”的朱可夫上将的家人,同时在其中一名可疑分子的身上搜到了一份信函。

    信函迅速被送到贝利亚的助手、苏联国家安全总局局长弗谢沃洛德·尼古拉耶维奇·梅尔库洛夫的手中。看完信函内容的梅尔库洛夫强行忍住心头的震惊,他不动声色地派人邀请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朱可夫的妻子亚历山德拉·基耶芙娜·祖伊科娃来到他的办公室“进行配合调查”。祖伊科娃到来后,梅尔库洛夫满面微笑,语气十分温和地问道:“夫人,您和孩子们都没事吧?”

    祖伊科娃惊魂未定:“没有…感谢您的关心,我和孩子们都没事…”她浑身在颤抖着,很显然,让她感到害怕的并不是这起枪战事件,而是别的什么。

    梅尔库洛夫仍然满面微笑:“夫人,您知道那些匪徒为什么要劫持您和孩子们吗?”

    祖伊科娃低下头,身体哆嗦得越来越厉害:“我…我不知道。”

    梅尔库洛夫还是语气温和:“夫人,您真的不知道吗?”

    祖伊科娃脸色惨白如纸,她翕动着嘴唇,发出一点含糊不清的声音,最后沉默了下去,这是一种既不敢否认也不敢承认的态度。祖伊科娃记得很清楚,在远东战争前,丈夫朱可夫每次回家都忧心忡忡,时不时有人上门找他“谈心”,甚至还有人绕开朱可夫,单独找她“谈心”,暗示她“在大是大非的问题前要坚定立场”“绝不能包庇祖国的叛徒,哪怕这个叛徒就是自己的丈夫”,使得祖伊科娃整天生活在提心吊胆、惶恐不安中。好在远东战争爆发了,朱可夫被派去远东前线打仗,所以那些在阴暗中伸向他的“黑手”才暂时放过了他,只不过,朱可夫在远东战争中表现得不算好,使得那些“黑手”隐隐间有再度伸来的趋势。祖伊科娃虽然是朱可夫的妻子,是苏军高级将领的夫人,但她却终日如履薄冰,活得完全没有安全感。对于刚刚发生的事,祖伊科娃完全不清楚,她只记得,那八个人不请自来,口口声声地说“夫人,我们是朱可夫将军派来的,请您带着孩子们跟我们走,莫洛托夫非常危险,你们绝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祖伊科娃一头雾水、惶恐至极。此时,祖伊科娃只是简单地意识到了:丈夫可能“摊上事”了。祖伊科娃当然不会“大义灭亲”,她不会揭发或举报丈夫,实际上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但她又无法给丈夫进行辩护,所以完全懵住了。

    祖伊科娃的哑口无言在梅尔库洛夫看来完全就是一种“心里有鬼的默认”,他笑了笑,拿出那份被鲜血染透的信函:“夫人,您看过这份信了吗?”看到祖伊科娃神色惊恐地连连摇头后,梅尔库洛夫不紧不慢地打开信函,念起来:“亲爱的,请你相信眼前的这些人,他们是来救你和孩子们的,他们会把你门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和你们很快就会团聚,然后我们一起去中国,看完后烧掉。”

    “我们的笔迹鉴定专家马上就来了。”梅尔库洛夫看着已经面无人色的祖伊科娃,“希望能够证明这封信上的文字不是出于您丈夫的手笔。夫人,放心吧!没事的,您可以回去了,但是,为防止这种事情再度发生,请您和孩子们不要出门,接受我们的保护。”

    祖伊科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几乎要瘫软在地上,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目送祖伊科娃出门后,梅尔库洛夫收起脸上的程序化笑意,拿起手边的一部电话机。

    1941年2月28日凌晨2时整。

    南京军的十多道阵地上、防线上突然飞起了一串串耀眼夺目的信号弹,顷刻间撕碎了原本静谧而黑暗的夜幕,南京军的炮兵们展开了“大雪崩”战役爆发后第二次大规模的炮击,上千门大口径火炮以及数量更多的其它型号火炮犹如火山群爆发般喷射出红透夜空的冲天烈焰,飓风般天崩地裂的巨响音波霎时淹没了整个战场,南京军对面的苏军控制区内接连地陷入滔天火海和沙暴狂澜般的硝烟中。

    为了防止苏军的炮火压制,南京军的炮击只持续了二十多分钟,随后各炮兵阵地迅速转移位置,但力度和密度都超过上次两军展开的炮战。短短的二十多分钟内,南京军的炮兵部队向苏军倾泻了超过六万发各型炮弹,狂暴如雷并且密集如雨的爆炸声让整个大地都癫狂颤抖了起来,劈头盖脑的炮弹使得苏军控制区内犹如沸腾翻涌的岩浆铁水,战壕被炸得七零八落,工事被炸得四分五裂,火力点在天翻地覆中被夷为平地,熊熊火光中,大批苏军死于非命,有的血肉横飞、身首异处,有的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有的被坍塌的战壕工事活埋掉,更多的苏军则在惊慌失措地乱跑乱叫。南京军阵地上,等待进攻命令的官兵们纷纷从战壕里、工事里站起身,一边活动着因为长时间隐蔽和寒冷而有些麻木僵硬的身体一边欣赏眼前这幅波澜壮阔的战争画面。看到己方炮火打得天空燃烧、大地沸腾,南京军官兵们都忘我纵情地欢呼起来。

    这是一种临战时刻完全忘却生死的人才能体会到的血脉贲张的兴奋和激情。

    “杀敌立功、报效国家的时候到啦!”

    “冲啊!不要当孬种!”

    “打他娘的老毛子!”

    炮击结束后,响度完全不逊于炮群齐射的汉语喊杀声再度笼罩了整个战场,接到反击命令的南京军各部官兵尽皆热血沸腾、士气如虹,在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参战的十几万南京军犹如一股股惊涛骇浪,势不可挡地扑向各自的目标。

    投入反击中的南京军官兵们斗志昂扬、舍生忘死,这支由蒋纬国一手缔造起来的军队虽然被评价为“黄皮肤的德军”,但仍然保持着中国人最擅长的吃苦耐劳、不畏艰险、坚忍不拔等优点,传统的精神和原始而朴素的爱国精神让他们在战场上忠诚度极高、服从性极强,随着长官的命令,他们无不忠心耿耿地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在短暂的两军对峙期间,贯穿冠军城的鄂木河成为苏军和南京军的天然分界线,横渡这条早已经在寒冬低温中被冻得结结实实的大冰河时,官兵们争先恐后,不少河段上的冰层被踩破或被汽车压碎,大批官兵掉进冰水里。第37师第37旅第373团团长周鼎铭带着部队准备渡河时,却发现预定渡河处水面冰层已经支离破碎,一些装甲兵正在冰水里艰难挣扎着,他们开着坦克和装甲车渡河时压碎冰面,战车立刻沉入水里,不少装甲兵来不及爬出战车,淹死在了河底,不仅如此,对面的苏军已经发现这里的情况,炮弹不断飞来,在河面冰层上炸起树林般的水柱和乱石般的碎冰。官兵们急如星火,周鼎铭咬了咬牙:“游泳也要过河!”说完第一个跳进了冰水里。

    跳进冰水里的周鼎铭差点儿昏死过去,彻骨的极度寒冷让他一下子感觉身体四肢统统不听使唤了,手脚好像变成了木头,脸上的河水立刻就结成了冰珠冰渣。尽管如此,周鼎铭仍然竭力地喊道:“军人连死都不怕!还怕冷吗?”军官们纷纷下河游水,士兵们把枪举在头顶上走向河水。对岸苏军的子弹不断地射过来,炮弹也不断地飞过来,水面上毫无遮挡物,部分官兵在岸上扫射炮击河对岸的苏军,掩护正在游泳渡河的战友。水面上金蛇狂舞、霹雳滚动,渡河的南京军官兵们都痛苦不堪,极度寒冷的冰水让他们浑身僵硬、身体麻木,有的官兵身体被冻得麻痹抽筋而沉入水底,有的官兵被冻成了浮在水面上的冰雕,被炮弹炸碎的冰层发出响亮的声音,大块的冰块在水面上浮动着、碰撞着,有的官兵被冰块撞倒淹没沉下,苏军的子弹炮弹更是给南京军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冰水里,被苏军炮弹炸死的官兵四分五裂,破碎的遗体骸骨立刻冻成红色的木雕石雕一样的东西,活着的官兵先被炸得稀烂,苏军炮弹再落下来,冻得硬邦邦的阵亡官兵的遗体立刻被炸得粉碎,被子弹击中的官兵们闷哼惨叫着,伤口迅速被冻起来,鲜血混合着河水被冻成了红色的冰块。该团第2营第2连的士兵罗孝贵正在艰难地游泳,看到旁边有个兄弟突然间扎入水里,然后又从水里伸上来一只手,罗孝贵急忙靠上去握住那个兄弟的手,被他抓住手的士兵从水里冒出头,脸上的冰渣就像被涂上了一层白蜡,说话时嘴里都在吐着冰块:“兄弟…帮帮我…”

    “用力啊…”罗孝贵拼命地拉着这个兄弟,“你他娘的怎么这么重?”

    “我是…我是机枪手…我另外一只手还拿着机枪呢…”

    “快扔掉!不然我们会被机枪拖进水里的!”

    “咋能扔呢?咱是军人,武器是军人的命,不能扔…”机枪手很坚定。

    罗孝贵看到一块足有两个乒乓球台大的冰块正好漂过来,他急忙抓住冰块固定住自己,然后使劲地拖着机枪手。机枪手爬上冰块,一梭苏军子弹呼啸着扫来,附近水面上一个士兵惨叫一声,一下子没入水中。机枪手大怒,一边骂骂咧咧着一边准备在冰块上架起机枪。“快下来!不要定在那里!”罗孝贵喊道,“你会跟冰块冻在一起的!”

    机枪手置若罔闻,两人的手已经粘在一起,犹如被涂上了强力胶,两人都着急了起来,拼命地撕扯,终于撕扯开了。罗孝贵感到手上就像被剥了皮一样火辣辣地痛,实际上他的手确实被剥了皮,他和机枪手刚才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因为强行撕扯而被撕扯下了一大块皮肉,但剧痛很快消失,因为血肉模糊的手掌和五指都被寒风冻起来了。机枪手在冰块上架好机枪,朝着对面冒出苏军弹火的地方扫射去。罗孝贵在旁边手足无措,他看到这个兄弟突然不动了,浑身被冰水泡透的他完全跟冰块冻在了一起,变成了冰块上的一个栩栩如生的冰雕。

    艰难渡河的南京军官兵们有的踏着冰面过河,冲锋过程中不断滑倒,然后爬起来继续冲锋,有的中弹后倒下跟冰块冻成了一起,掉在水里的官兵们纷纷爬上浮冰,承受不住太多人重量的浮冰又破碎掉,官兵们再次掉进河里,有的游泳过河,抱着木头或冰块,很多士兵抱住一块浮冰,半截身体泡在河水里,他们露出水面的部分很快就跟冰块冻在一起。苏军的火力网里,南京军官兵们不断有人倒在冰面上、沉入水底,但没人向后跑,受伤官兵不断地被河水冲走。游在最前面的团长周鼎铭不断地呼喊着:“前进!不许后退!跟我上!”寒冷让他的声音又尖厉又颤抖。在快要靠近对岸时,苏军一发炮弹飞过来,很多官兵看到周鼎铭突然仰面在河水里,继而沉了下去。

    “团座!”周围官兵心如刀绞地呼喊着,纷纷扎入水里想要挽救周鼎铭或捞回周鼎铭的遗体,足有七个士兵扎入水里后没有再浮上来。

    包括周鼎铭在内,大批南京军官兵在渡河时沉入水底。

    踏上河对岸的南京军官兵们因为军装被河水浸透并且迅速被冻得像石头一样从而导致他们的动作笨拙而缓慢,冲锋时犹如一块块会移动的木头,中弹的官兵像石碑一样重重倒下,后续官兵前赴后继,衣服上的河水和身上冒出来的汗水冻成了铠甲,浴血奋战时,热血热汗再度融化开身上的冰层铠甲。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中,南京军冒着苏军的阻击火力,横渡鄂木河并且一举打垮苏军的阻击线,无疑是战争史上的一项壮举。

    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南京军虽然遭到了极大困扰和损失,但节节推进。激战一个多小时后,第88师率先撕开苏军对第77、第74师的包围圈,完成了对这两个师的解围任务,胜利会师的三个师的官兵们一起欢呼雀跃,汉语的欢呼声中夹着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俄语惨叫哀嚎声,士气大振的南京军官兵们随即投入了对苏军的反击。

    前敌指挥部内,卫立煌正在心神不宁,部队打得很顺,看上去是好事,但跟原先计划却大相径庭,因为原先计划不是这样的。第77、第74师被成功地解救突围了,这并不意外,但行动过于顺利,并且各部队在预先设定的反包围圈内似乎没有包围住很多的苏军,卫立煌不得不感到惊疑不定。

    半小时后,卫立煌接到了傅作义的电话,电话里,傅作义言简意赅:“出事了。”

    卫立煌心头一沉,傅作义声音很低沉,他从中听到了山一样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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