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一百零八颗菩提珠。(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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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沙下的连续凸起连绵成起伏的不断凸起,一剑钉于沙海中的少年却并不拔剑。

    过去,他或许只有一柄剑,但现在,他有一整只放满了剑的乾坤袋!

    老吕师兄才动,便傅时画已经反手向着起伏的沙海中反手掷出了又一柄剑!

    ……不,哪里是一柄,分明是一把!

    那道逃窜的影子前行的速度极快,但剑落下的速度更是毫无迟疑地连成了一张密网,几乎是瞬息间便已经将那道身影直接钉在了沙海下!

    老吕学长落地之时,却不取剑,而是顺势按在了傅时画掷出的剑上,剑气灌注,再向下重重一按!

    剑气彻底贯穿,甚至从沙海下便有了血肉被打穿的声音,老吕这才拔剑而起,甩出了被钉死在剑上的黑斗篷人!

    那袭黑斗篷出现的几乎同一时刻,老邢的瞳孔骤缩,手上已经打出了一道传讯烟花,将整个断山青宗的夜空都彻底照亮。

    短暂的寂静后,半座断山青宗都有了剑意起。

    刚刚陷入了平和的山峦上,烽火亮,大家面色重新严峻,却并不慌张,甚至没有一窝蜂地涌向老邢学长打出烟花讯号的地方,而是各司其职,迅速把守好了所有可能通过断山青宗,往内陆去的通道。

    再有一小队人御剑而起,向着海边支援而来!

    “说,还有同谋吗!”老吕已经再次将那人钉在了沙滩上,剑柄一搅,挑开对方的斗篷,露出了过分苍白的一张年轻却镌满了魔纹的脸:“此来意欲何为?!”

    被傅时画一剑穿胸而过的黑斗篷魔族因为剧痛而闷哼一声,却咬紧牙关,一字不发。

    老吕还要再问,傅时画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他是在拖延时间,老吕,退后。”

    就在老吕拎着黑斗篷魔族腾身而起的几乎同时,傅时画的剑气已经再起!

    能将黑夜照亮成白昼的,除了烟火,还有剑光。

    原本钉在地上的那些被他甩出去的剑腾空而起,再分别向着沙滩的四个方位呼啸而出,再度钉于地面!

    剑气从四个方位同时迸裂而出,彼此相连,顷刻间已是连成了一片纵横剑阵!

    如游龙般的剑气爆裂地轰向地面,再连续三次攻击后,竟然就这样直接悬浮到了半空,仿佛在追踪此方天地间所有的细微动静,再蓄势雷霆一击。

    “清弦那个老东西,连御素剑阵都教给他了?”阙风宗主遥遥看着这样的剑阵,微微挑眉。

    “不教给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难不成要教给你?”耿惊花翻了个毫不掩饰的白眼:“亏你还有脸说别人是老东西,你自己还不是一样,都到家门口了,若不是小傅发觉,你老家都要被偷了。”

    阙风宗主哈哈大笑一声,好似浑不在意,他抬手敲了敲自己脑壳:“当我断山青宗上下几千弟子是吃素的?够胆他就来。更何况,老耿啊,身为一宗之主,要是什么大小事儿都要管一手,这千百年如一日的神经紧绷,人是会疯掉的。”

    “放下,懂吗?人要懂得放下。既来之,则安之,等到该我出手的时候再出手,平时嘛,就那么回事儿。”

    ……

    虞绒绒感受到了渊兮剑的微动。

    但她第一反应是做出了与二狗一般的判断。

    “怎么不来?”等了这许久,还未有动静,谢琉稍微掀开眼皮,神色显得更是虚弱了几分。他想了想,似是明白了什么,苦笑一声:“是害怕我的鲛人形态吗?可我不能变回普通人形,因为只有现在这样,才是我最省力也最强大的样子。若是我变幻形态,恐怕此处的符阵会顷刻间毁为一旦。”

    虞绒绒上前两步,却没有真正靠近他,她也没有反驳对方认为她恐惧的说法,而是轻轻碰到了他的一只手。

    那只手依然有着深蓝色的尖利指甲,也因为此刻谢琉的鲛人形态,哪怕只是一根手指,都有虞绒绒的小臂粗细。

    “只是不敢冒犯三师伯。”虞绒绒垂下目光,意有所指道:“如果一定要触碰才能传授的话,想来这样也没有区别。”

    谢琉肉眼可见地愣了愣。

    他似是直到此时才想起来自己上身赤丨裸,未着一物,要对方一个小姑娘上来就触摸自己,未免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也好。”谢琉不再坚持,而是就这样将一道意识传到了虞绒绒心中。

    确实是这一方海域的法阵。

    虞绒绒确实是在试探对方。

    但此刻,她闭眼去感悟这里的符阵图,遍寻也无疑点,她在重新腾空而起的时候,甚至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谨慎过头,对方其实根本没有恶意。

    她向谢琉虚虚一礼:“我去修这几处异样,还请三师伯祝我一臂之力。”

    谢琉微不可见地颔首。

    既然知道了海中的符阵是什么样,那些符线是什么,在哪里,本就因为避水珠而可以随意穿梭,再加之在符线上的借力,虞绒绒的行动更加迅速了许多,几乎是顷刻间便窜出了很长一段,几乎小时在了谢琉的目光里。

    她的身后,谢琉半闭半睁的眼眸中,流露出了与此前截然不同的两种神态。

    “你们魔族,只会用这种魑魅伎俩吗?”他的唇边有一抹冷笑。

    这位鲛人师伯的容貌本就俊美异常,此前神色温和,便像是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此刻这样不带感情地勾起唇角的时候,锋芒与冷峭便从他的眉眼唇角自然流露了出来,呈现出了一种近乎妖异的美。

    另一道声音从他的体内缓缓响起:“未曾想到谢道君衰弱至此,竟然还能不受我的控制。可你却也没有余力将我驱赶出去,而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譬如刚才,我不是短暂地成功了吗?若不是她不愿意来触碰你的心脏,恐怕这会儿已经被我离魂寄体了。可惜,可惜,也不知她为何心生警惕,难道人族的女孩子真的这么害羞?”

    那声音自然便是将转魂共生大法修到了第四重的魔族二少主。

    他的声音里带着年轻人自然而然的傲气与生机蓬勃——虽然从单纯年岁来看,或许也不能用年轻人这三个字来形容。但事实上,在谢琉这样所活年岁太过漫长的鲛人面前,他自然算得上是后辈中的后辈。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宗狄,没错,宗祀是我爹,我是他还活着的儿子里,排行老二的那一个。”宗狄仿佛闲话家常般道:“不知谢道君对我族转魂共生大法知晓多少,比如,你是否知道,我既然能寄生于你,便可以看到你所有的回忆。”

    谢琉的冷笑更浓了些:“敢看一位道君的记忆,你胆子很大。”

    “谢道君的记忆真是漫长极了,若是从头去看,我也很怕自己会迷失在您的记忆之中,忘却自我。所以,我只看与小楼有关的部分,说不定里面会有此处大阵的解法呢?”宗狄笑吟吟道:“便是没有,从谢道君的角度去看看那位名叫云璃的小姑娘,也是不错的选择,谢道君觉得呢?”

    谢琉没有说话。

    宗狄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只继续道:“又或者说,既然能共享这份记忆,谢道君不如猜猜,方才你传给那个小姑娘阵图的时候,我有没有动什么手脚呢?”

    谢琉的脸色好似莫名变得更加苍白,但他敛了那抹冷笑后,眸色逐渐空空,好似无论宗狄说什么,都无法刺激到他,而他竟然也对宗狄的所作所为毫无反应。

    ——也不知是真的无所谓,还是确实已经虚弱到了无法做出任何应对的程度。

    又仿佛,在这里漂浮之人,早就已经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

    距离谢琉越远,那些锁链便越是粗曳,再连接到未知的虚妄之海中。

    谢琉给她的那份阵图中,并没有言明这些锁链从何而来,为何会有这样巨大的、能够如此隔绝两方世界的力量。

    但虞绒绒这一路摸索而来,静静感受着手下的符意,却已经有所猜测。

    这是来自四海的力量。

    有人举借了四海之力,将这些力量凝成了这些锁链,而这些锁链所构成的线,与海水暗涌的动线,就自然而然地构成了此处的符阵。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这样的手笔,无疑可撼天地,让人心生敬畏。

    既然符线是流动而不固定的,那么便是有人一寸一寸摸索过所有这些锁链的布置,再暗暗记录在纸上,却也无人可以预料到,海中的暗涌下一刻会去往什么方向。

    所以这片符阵才可以真正保持住这么多年,无法被一直妄图攻入修真界的魔族所破。

    将心中的图与面前此方天地做了比对后,虞绒绒很快确定了符阵有了溃败之意的地方,她踩着符线而上,却在手指触碰到那根符线之前,本能般顿了顿。

    她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小世界中谢琉的那句话。

    ——“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

    虞绒绒沉默片刻,倏而闭上眼,将神识铺散开来。

    无论所修之道为哪一种,在自己所精通的道上,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绝对直觉。

    虞绒绒自然也有。

    方才她的那一停顿,在某种程度上,不仅仅是因为那句提醒,更多的,便是出于直觉。

    见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的神识在深海中扩散开来,蔓延到了更远的地方。

    浅金色的符笔随着她手指的灵活转动,在她的指间划出了一道道漂亮灵动的弧度。

    阵之溃败,理应先去溯源,找到一个真正的原因。

    譬如浮玉山大阵,是因为汲罗师伯的被囚禁,以及阵法被悄然做出的那些改动。

    而松梢剑阵的根源,则是在于少了四师伯的一棵树,有净幽甘以己身为树后,大阵便自然成。

    此处符阵满目疮痍,当然理应出于太多次魔兽潮的冲撞,但虞绒绒总觉得,在此之外,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所以她想再看看。

    用神识去看的时候,海底的世界与此前截然不同。

    深海仿佛漂浮沾染了一层血色薄雾,而那些血色的来源竟然便是那一条条的锁链!

    刹那间,虞绒绒仿佛看到了无数魔族与人类修士在此方天地中搏杀,再有无数的血自天洒落,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海域,而那些血沉沉落下,在海中漂浮,悄然粘黏在这些锁链的表面。

    一开始只是表面,但沉积得多了,那些血就会沉入锁链之中,最后再连接到谢琉身上。

    而他被贯穿了的身躯里,也有血丝丝缕缕地顺着这些铁链流淌而出,将因为这些血而滋生的怨气、不甘与凶性硬生生压制下去。

    这里早就已经是一片死海了。

    明明有那么多修士与魔族在这里陨落,其中不乏许多大修士与境界高深的魔族,却没有成为弃世域的唯一原因,竟然便是谢琉。

    他所承载的,远多于仅仅一方符阵的镇守……亦或者说阵眼。

    又或者说,这才是此处之所以只有他可以真正镇守的原因。

    可就算这里是大海,他的力量也终究不是真正的无穷无尽。

    在谢琉全盛之时,要镇压这些血色当然不过眨眼。

    但天长地久有时尽,如今他已经逐渐虚弱,所以距离他稍远的这些符阵上,没有被压下去的血色,才是导致这里符阵真正溃散的原因!

    虞绒绒没有睁开眼,而是从乾坤袋里掏出来了一串菩提珠串。

    那是她在菩提宗时,紫衣高僧净淮临行前赠与她的。

    “难不成是他算到了我会有需要菩提珠的时候?”虞绒绒忍不住在心底思忖道,只觉得释法中的缘与算之一道,确实实在妙不可言。

    在菩提宗中倾听了这么多年释道佛法、在紫衣高僧手中日日夜夜被转过无数个大周天的菩提珠,被少女在深海中,轻轻扯断了绳子。

    虚空中好似有了一声叹息。

    菩提珠串有一百零八颗珠子。

    此处需要被化解开来的陈杂情绪却远远不止一百零八味。

    但见画已经在这些珠串之中,飞快地勾勒出了清晰的符线,再将这些珠子中的无上释道之意贯穿了海面之上的一整片符阵之中!

    刹那间,海水沸沸,仿佛有无数诵经之声缭绕于这片天地之间,誓要将此处所有魂魄洗涤一清,渡往彼岸!

    ……

    万里之外,菩提宗中,最高那座山峰上,立着一口巨大的钟。

    夜色深深,山间无风,只有虔诚的信徒叩首与喃喃的念诵之声。

    却听山巅倏而有了一道雄浑的钟响。

    “咚——”

    信徒们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山巅的方向,再带着狂喜,不住地叩首。

    “佛祖在天有灵,佛祖响应我们的祈求了!”

    “咚——”

    菩提宗某处院舍中,正在盘膝打坐的净淮和尚慢慢睁开眼,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偈,宝相庄严,面容更加祥和,身后竟然隐约出现了法相之身!

    法相出,满宗震动,无数僧人向着净淮禅室的方向俯身,见净淮如见人间佛。

    然而这位将毕生功力凝于菩提珠串中,渡了南海边无数魂魄而一夕得道的紫衣僧人脸上却殊无悲喜。

    他慢慢起身来,轻轻抚平僧衣上的褶皱,推开禅室的门,就这样走过躬身叩首了一地的同门师兄弟,提步登山。

    山巅有方才响彻了满菩提的那口钟,也菩提宗内最大的那尊佛像。

    紫衣僧人立于佛像前,缓缓跪下,深深叩首,起身,再叩。

    “净淮愿以满身功德,请赦师弟净幽,免他此生苦厄。”

    “请赦师弟净幽。”

    他不断叩首,口中重复着同一句话,直至额头与黑玉地面碰撞出淤青与血迹。

    ……

    梅梢连绵的雪中,周身落满了皑皑的僧人慢慢睁开眼。

    他的紫衣早已托虞绒绒归还菩提宗,此刻身上便穿着再寻常不过的褐色僧衣,看上去与刚刚入了菩提宗们的小沙弥们并无两样。

    但他睁眼的同时,竟然也已经重新宝相庄严。

    “师兄,何苦。”他若有所感,轻声道,再摇了摇头。

    他的手中也有一串菩提珠,那串菩提珠此前珠身微裂,仿佛在昭示着他的佛心已碎。

    但此刻,那些珠子已然重新光滑内敛。

    净幽俯身,将其中一颗菩提珠落在了脚下。

    菩提珠落地成树,眨眼已是参天,枝叶招展,再与松梢剑阵中的所有剑意符线相连。

    松梢剑阵尤在,净幽却已经自由。

    ……

    漂浮于海中的巨大鲛人似是被这样的金色佛光惊扰,他慢慢睁开眼,任凭那样的金色落入他深蓝的眼底,再旋转扭曲成一个个的佛偈字迹。

    宗狄的声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了起来:“你的记忆竟然本就已经不完整了!你……你还是谢琉吗?你究竟是谁?!”

    “我当然是谢琉。”俊美鲛人出神地看着这样的金色,他在这里守了太久的阵,竟然已经快要忘记了人间的色彩,他的脸被照亮,再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你与‘他’对话了吗?”

    宗狄愣了愣:“你说谁?”

    “哦,你没有见到‘他’啊,真是可惜了。”谢琉的声音很轻:“你都看了我的记忆,难道还不明白吗?”

    宗狄不明所以,却听谢琉继续轻快道:“我的记忆之所以不完整……当然是因为还有人在蚕食我的记忆呀。你要不要猜一猜,那个人,是谁?对了,可以给你一个提示。”

    “那是你知道的人。”

    宗狄悚然一惊。

    这具身体里,难道除了以魔族秘法寄生其上的他,还有别人的存在?!

    他知道的人……是谁?!

    ……

    断山青宗。

    傅时画的剑阵几乎照亮了半个夜空,整个沙滩上的所有动静都无从遁形,这样极度的寂静与绝对静止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生怕自己会看漏什么。

    唯有依然站在最前方持剑而立的青衣少年背脊依然笔挺,握剑的手依然极稳。

    直到海中的那片璀璨金色亮起。

    那样的光太过盛大,将目之所及的海面都彻底照亮,甚至几乎让天空都沾染了金色,所有人都忍不住向着海面望去,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纰漏。

    只有傅时画对那样的佛光仿若未闻,悬空静立了许久的剑阵终于爆冲而下,落在了沙滩中的某一点!

    他的身影也如鬼魅般消失,再出现时,他已经从剑阵劈落的漩涡深处提出了另一名穿着黑斗篷的人!

    亮若白昼的光泽下,黑斗篷的衣袍也被照亮,露出了上面的奇特火焰勾勒与火焰上的那一只睁着的眼睛。

    那只眼睛仿佛有一瞬活了过来,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光亮与傅时画的剑。

    然而下一瞬,傅时画的剑已经从那只眼睛的正中心劈落而下。

    好似有一丝血渍从那只眼睛中流淌而出,但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就你眼睛大?”傅时画冷笑一声,手下飞快地将手下的黑斗篷魔族满身功法封印,再卸了下巴,避免他有什么□□自尽的举动。

    做完这一切,傅时画才重新直起身来,微微拧眉,看向面前的海面。

    “……菩提宗的那群和尚,给了她什么东西?”

    ……

    “菩提宗的狗东西!”耿惊花凝视着海面,暴跳如雷道:“怎么还能偷偷摸摸背着别人,给别人家的徒弟塞东西呢!他们那些菩提珠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带着稀奇古怪的因果!是能随便给的吗!”

    阙风听着他的暴跳如雷,默默道:“……人家是给了,当然也可以不收啊。”

    “放屁!”耿惊花指指点点,大怒道:“送上门的东西哪有不要的道理!那怎么能行!你看,这不是用上了吗!”

    阙风沉默片刻:“……所以你在生气什么?”

    “生气这么多的功德,居然就这么便宜净幽那个死和尚了!呸!我呸!”耿惊花一拍桌子:“他就活该在梅梢雪峰的雪里当个树桩子,站三十年!”

    阙风:“……”

    他多少听过一些小楼那位四师姐与这位紫衣和尚的故事,所以这种时候,只默默闭了嘴,再自然而然地转开目光,转移话题道:“我去审那几个魔族。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来断山青宗,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耿惊花心道你刚刚还说作为一宗之主,若是神经一直紧绷,什么事儿都管,迟早得疯掉,怎么这会儿这么积极了?

    还没开口,再转头时,阙风已经不见了踪迹。

    ……

    虞绒绒当然不知自己此刻的一甩菩提珠串,竟然已经带动了如此之多的因果相连。

    她依然闭着眼,感知着被释法洗涤一净的海域之中,那些更加清晰的符线。

    再终于落笔。

    符阵早已在心,是否与谢琉给她的那一份一模一样,好似已经不重要了。

    她长发翻飞,见画的笔尖勾勒出一道又一道的符意,那些符意顺着海水流淌而出,再将那些被恶意蚕食的符线重新连接起来。

    被修复好了的地方,有光华璀璨的符意重新流转盘桓于海面之中,几乎是那些菩提珠彻底失去光泽、佛光暗淡的同一时间,虞绒绒也终于将这一片海域中的所有破碎都重新仔细描绘了一遍。

    然后,她有些怔然地停下了笔。

    她觉得自己所有的这些线,好似并不只是简单的符线,而是画出了一幅画。

    她闭上眼,在心底重新走了一遍方才画出的线。

    所有的符线首尾相连,却到底还缺了一块。

    虞绒绒的目光稍移,慢慢重新落在了所有锁链汇聚的中心。

    三师伯谢琉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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