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幺蛾子

    虽然胳膊肘和膝盖擦伤对于2517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终归是日常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所以2517又躲在屋子里面继续猫着了。

    临近过年，荣国府里面儿喜气洋洋。一年到头不管什么矛盾，快过年的时候总会因为一句“大过年的”而消弭于无形。

    虽然很多人不愿意在过年的时候挑事儿，但是架不住有些人真的是吃饱了撑着，非要找出点事儿来才算是消停。

    这一天2517又在屋子里面装病，这院子里面很多小丫头和婆子媳妇都是姐妹三个公用的，一大部分随着探春惜春到老太太跟前奉承去了，留下的这些也跑出去玩了，院子里面静悄悄的。

    半梦半醒的2517这个时候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对坐在床尾做鞋的司棋说：“去看看谁来了？”

    司棋站到门口看了一眼，扭头回来告诉2517：“三姑娘和四姑娘的嬷嬷回来了。”

    这院子有三间正房，三姑娘探春和四姑娘惜春姐妹俩占了。东西两边也有厢房，东边的厢房里有两间被2517占了，剩下的放姐妹们的零碎东西，也就是当做库房用。西边的几间住的都是一些婆子媳妇儿和丫鬟。

    就看这种住宿布局，就能知道2517是十分不得宠，反而被两个妹妹后来居上占据了正房。所以这两个婆子回来之后，在院子里面一边晒太阳一边高声说话，完全忘记东厢房里的二姑娘需要静养。

    “哎呦，林家的那两位姑娘也就算了，那是上门常住的，过年在咱们家住着也说得过去。就是史家的大姑娘怎么现在还不回去？难不成也要留在咱们家过年？”

    “老姐姐，这京城谁不知道咱们家富贵，这些都是上门打秋风的亲戚……”就差提名道姓说人家穷了。

    “我瞧着林家可不穷，听说这几天凡是过去拜早年的都能得仨瓜俩枣，要不然咱们姐妹俩现在过去一趟，陪着说几句话，好歹能弄几百个大钱儿。”

    “走走走，一起去。”

    司棋就在屋子里面骂了几句，骂这些老婆子们眼皮子浅。

    2517打了一个哈欠，接着睡觉，可是还没睡多久，惜春就急急忙忙跑回来了。她跑得比较急，入画在后面跟不上。

    2517住的两间房子分为明暗两间，明的那一间待客，待客用的那张榻也是司棋日常的床，晚上铺着被褥，白天把被褥收起来。2517如今也只有司棋一个丫头，所以守夜的也只有司棋。里面那一间光线暗一点，是2517的闺房。

    惜春来了之后就把司棋推出去，让司棋到院子里面跟自己的丫鬟玩，不许回来，自己有话跟二姐姐说。

    说完之后就跑到里面掀开床帐推醒2517，“二姐姐二姐姐，大事不好了。”

    2517只能坐起来问：“怎么大事不好了？”

    惜春往外看了看，小声的说：“我眼睛不干净了，”说完气的跺了跺脚，把床边的脚踏踩得砰砰响，“我看见二哥哥和袭人那个那个那个了”！！！

    “那个？”

    “就是，就是……就是襄王会神女，呸，就不能用这么好的词儿形容他们。狗男女……你还听不懂？就是，就是……”

    2517把手举起来，捂着这个小妹妹的嘴，这小妹妹的年龄没多大，让她用这么多词儿解释真的是难为人家了。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2517把被子掀开，弯腰把床头的手炉拿过来一看，里面的木炭已经灭了，手炉跟冰蛋子似的，又把手炉扔了回去。“来来来，把手伸到我被子里面先暖一暖，这是你亲眼看见的吗？”

    “不仅是我亲眼看到的，林家大姐姐也看到了，我们俩一块儿看见了。我看见林家大姐姐的脸色有点不对劲，似笑非笑的……家里不都是传言说老太太想要亲上加亲吗？老太太一直想让宝玉娶了林家的二姐姐，你说这件事要不要告诉老太太？万一贾林两家的亲事要是黄了呢？”

    黄了不正好吗？正好随了林黛兰的心思。2517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破坏者就看不上贾宝玉，当然了，贾宝玉也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你可以温柔，温柔的时候能不能别做中央空调？

    特别是这家伙对自己认识的不够。

    你要是个小宝宝，非要跟美女亲亲，人家只觉得这小宝宝可爱。你要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非要跟美女亲亲，这就是个色胚啊！正常人都看不上色胚，林黛兰那种人是不会把宝贝妹妹嫁给色胚的。

    “这事儿你就当是忘了吧，林家的大姑娘也不会把你扯出来的。你光想着老太太想要亲上加亲，但是我瞧着太太更愿意跟薛家结亲。神仙打架容易小鬼遭殃，咱们这种不受宠的是小鬼里面的小鬼，所以还是别冒头了”。

    惜春点点头，随后小姑娘就开始发愁，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刚开始的时候姐妹几个还能跟着女先生读书，后来连读书的机会都没了，培养个琴棋书画的爱好吧……这个爱好还是家里面强行塞的。

    2517未必喜欢下棋，但是老太太觉得二姑娘应该会下棋。都说书画不分家，三姑娘善于书写的名声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四姑娘爱画画的事绝对是假的，2517看出来了，惜春小妹妹对画画没一点兴趣。

    两个人总不能这么坐着大眼瞪小眼吧，2517把司棋叫进来，把蜡烛点上，在昏暗的环境里准备带妹妹读两句诗词讨论一下歌赋，赋这种文体，2517还是在行的，当初司马相如这个大才子写《上林赋》的时候，一挥而就，武帝读完只觉得酣畅淋漓，夸了又夸，2517背了很久，也在这方面下过苦功夫的。

    没一会，丫鬟把灯送来了，蜡烛是点起来了，探春也来了。

    探春来的时候喜气洋洋，一进门就带来了一个大消息。

    “刚才在老太太跟前听外面的消息说睿王封太子了。外边还说三个月之后今上要传位给太子垂拱而治做一个太上皇，这真是一件大喜事”。

    2517不知道这消息有什么可值得惊喜的？惜春也觉得这和贾家无关。姐妹俩表现的很冷淡，只有探春高兴的在姐妹两个面前走来走去，两眼放光，喜气洋洋。

    惜春就问：“咱们家喜从何来呀？”

    “睿王……不，太子年，听说如今王府里面没有多少女眷，到时候肯定会挑选有德行的女子以充后宫，咱们大姐姐在宫里岂不是机会来了？”

    2517心想：这八字不还是没一撇的吗？有什么可高兴的？

    探春还有说法：“就算是大姐姐那边轮不上，听说太子有几个儿子，嫡出的世子正是婚配的年龄，宫外的这些女子都有机会……”

    “这机会未必能轮到咱们家”，惜春净说大实话，就因为是实话没法反驳，探春才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刚才的那种热情消弥了下来。

    “唉，我如果是个男子就好了。”

    2517也觉得探春这样的女孩子在荣国府这样的环境里真是亏了，忍不住想要出言劝劝她，就是还没张开嘴，又听见她说：“算了，想这些也没用。明天宝姐姐请咱们姐妹和林家的两位姐妹去梨香院吃席，特意让我来跟二姐姐和四妹妹说一声。”

    2517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不去了，先头的那位大太太的忌日到了，我明天要回一趟东院”。

    2517嘴里的先头大太太指的是贾琏的生母，也就是贾赦的原配。只不过去世的时间太久了，也没什么人去祭拜，但是东院有她的灵位，2517想到自己好久没有出门走动了，再窝下去可能骨头都要软了，不如到东院去转一转。

    探春没有阻止，反倒是帮着2517想了一个说法：“我明天就跟薛姨妈还有宝姐姐说你身子骨还不爽，就不去了”。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看样子想要下雪，2517也没什么体面的衣服，就把往年的棉披风拿出来裹在身上，让司棋提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装着一些香烛点心，主仆两个急匆匆的往东院去了。

    果然是没有人来祭拜这位过世的大太太，贾琏这做儿子的都不来，就连供桌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2517叹了一口气，既然来了就要把这地方擦一擦，但是除了手帕又没其他的，于是带着司棋擦了擦供桌，把祭品摆上去。

    最后觉得既然是做了，就要把事情做完，把桌子上摆着的大太太和亡兄贾瑚的牌位也给擦了。

    忙完之后，2517入乡随俗跪下来磕了几个头，把东西收拾了要走。可是一转头就撞到了贾赦，贾赦一身酒气，喝的脸就肿了，眼睛眯的睁不开。

    他本以为是个丫头，可是上眼一瞧这不是自己闺女吗？

    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弓腰缩背连衣服都穿不好？”

    2517没说话，就提着篮子定定的看着他。

    被闺女看着，既不请安也不问好，贾赦的火气就一拱一拱的。

    张嘴想要骂几句，但是他的管家林之孝跑来了。

    放灵位的地方本就偏僻，管家又是一个人过来的，一脸着急，看样子是有事儿。

    贾赦就哼了一句，“在这里等着，为父有话要交代你。”说完之后到门外去和林管家俩人嘀嘀咕咕去了。

    司棋在心里面暗叫了几声晦气，2517也觉得自己没事弄这幺蛾子干嘛？

    所以都站在一边等着贾赦回来训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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