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偶遇

    家里面确实是出事了，2517转头看了看贾赦的脸色，就知道还不是小事儿。

    刚才醉呼呼的贾赦这会儿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随后挥了挥手让林管家离开了。外边太冷，他到了屋子里看了看原配和嫡长子的牌位，又看了看贡品，对着2517总算是给了一声赞扬：“你有心了，这年头烧热灶的多，烧冷灶的少，贾琏那狗东西都不记得他哥哥和太太了，难为你还记得？”

    “老爷不也一直记得吗？”2517也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也不想在这里久待，哪怕自己那小屋子里面没火盆，但是好歹也有点暖和气儿，躺着也是舒服的，这里是一点儿热气儿都没有，才不留在这里喝冷风。

    “老爷刚才不是说有事要吩咐女儿吗？”

    “现在没什么吩咐你的了，”贾赦过来看了看2517的衣服，忍不住皱着眉头，像是克制住了，没有说什么，但是最后嘴巴动了一下，还是说了一句：“你瞧瞧人家林家大姑娘，再瞧瞧你。年纪都一样，人家举止做派端庄大方，你弓腰缩背上不了台面。再看看为人处事，人家林家的大丫头拒了老太太提的婚事……”

    往下的贾赦没说完呢，2517转头让司棋出去，联想到昨天自己得来的消息，2517分析了一下直接问：“是不是因为太子快要登基了，林姑父那一边儿也是一个热灶，老太太忙不迭的想去烧一烧，结果被林家的大妹妹给撅回来了？”

    贾赦这个时候眼睛一亮，那眯着的肿眼泡总算是睁开了，“你听谁说的？”这消息还是他安插在老太太荣庆堂的人传出来的，眼前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没想到说的分毫不差。

    “也不是什么难推断的事儿，林家的两位妹妹在咱们家，虽然得老太太看重，但是咱们家的女人对林家的两位姑娘向来是不冷不热，她们刚来的时候，家里有传言说老太太想要亲上加亲，老太太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现在提出来，再联想到太子的事儿，确确实实是有些巧了。”

    贾赦满意的点了点头，“可见你比贾琏那狗东西强多了。别看林家大丫头这会不乐意，只不过林家的大外甥女儿小胳膊拧不过老太太的大粗腿，这事儿啊……”

    2517低着头，“这事成不了，是老太太一厢情愿。”

    “你怎么这么说？你姑父可是特意写信跟老太太商量过这事儿的！”

    那是因为林如海不知道贾宝玉的为人，更不知道林黛兰对贾府有几分忌惮。他们林家就剩三个人了，林黛玉在这件事上开不开口决定不了什么。

    林如海远在天边，不管做什么决定，都需要和大女儿沟通一下信息。贾家什么情形全靠林黛兰一张嘴。再说了，荣国府也没什么好名声，林家的大姑娘连造谣都不用，实话实说就够了。

    “老爷，宝玉如今已经知道了男女之事，这件事老太太和二老爷二太太都不清楚，但是偏偏被林家的大妹妹知道了，林大妹妹一向看不上宝玉，这下看宝玉就像看见癞/□□一样，不愿意多看一眼。姑父远在天边，只要这位大表妹说几句宝玉的实话，这事儿就成不了。”！

    贾赦摇了摇头，“未必，你小孩子家不懂，谁成亲前屋子里没几个伺候的通房丫头？这不是事儿，你姑父能理解，两家结亲不是单单要看小儿女的态度，还要看能不能守望相助。”

    说白了就是利益联盟呗。

    “老爷这话说的也对，但是……”“但是什么？”贾赦着急的问，他这会儿觉得自己总算有个人能商量了。

    “但是，二太太更想和薛家守望相助，薛家的架子倒了，可背后是她们的娘家王家啊，王家目前是咱们四家中执牛耳者，在军中有人脉。军中不比文人圈子，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文官之中更是容易人走茶凉，武官就不一样了，都是过命的交情，关键时刻可托付大事。

    两相比较，林姑父退下来了，宝玉能得到多少好处？军中……还有咱家旧部吧，虽然离得远，恐怕只要老爷出面，应该是有人听咱们家的话的吧？由此推论，王家的人脉有一星半点落到宝玉手里，就比从林家得来的多。”

    贾赦一听，果然如此，这婆媳俩的打算都挺好的，但是也都有很明显的缺点。王夫人算准了开始，没想到以后：王家虽有人脉，但是宝玉不是一个武将，宝玉握着王家的人脉将来行为有限。

    老太太的眼光更毒辣一些，虽然从林家得到的不多，但是只要林家把贾宝玉领进这个圈子里让宝玉展示才华就足够了。

    由此也看到了，王夫人更贪婪，想要的有很多，却从不考虑自己能不能消化得了。

    贾赦听了之后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再看2517就觉得非常满意。

    “嗯，你是好孩子，不跟贾琏一样讨好老二媳妇。既然这样，为父也不能亏待了你，这快要过年了，为父过几天给你几匹好料子”。

    2517想到自己根本不会做衣服，司棋虽然会，但是需要干的活又特别多，自己院子里面的那些丫鬟婆子没有银子使唤不动。就算有好料子，说不定今天这个偷一尺，明天那个偷一寸，再多的东西也放不住。

    “多谢老爷了，快过年了，有布料也未必能赶出来，公中会给我们姐妹做衣服的。”二太太为了名声也不能让姐妹几个穿着旧衣服过新年，说不定这个时候衣服已经做出来了，只是还没有送到姐妹几个手上，但是贾赦也知道，像这样的衣服只能是面上看着光，大冬天的要的是实惠。

    “知道了，你先回去，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贾赦看着2517带着丫鬟回去，想着既然是自己生的崽儿，目前这丫头也没有去讨好老太太和老二媳妇，将来和自己必定是一条心的。这个时候对孩子好一点总是没错。

    贾赦就晃晃悠悠的带着小厮们出去了，这个时候外边儿正是过年送礼的关口，街上有不少豪奴押送着马车，一车一车的往各个豪门送年礼。各地商人也在刚入冬的时候把好东西运往京城，期望卖个好价钱。

    临近年关，有些人已经把手头的东西处理完了，关了铺子准备回去过年。所以街上人多，但是开门的铺子却不多。

    贾赦晃晃悠悠的坐在马车上，看到有一家卖皮毛的店铺还开着门，就从车上下去，挺着小肚子对着墙壁上挂着的那些皮毛们挑剔的看了起来。

    看贾赦的打扮，掌柜的也知道这也是有购买能力的人。

    “这位老爷，您看看咱这些全是北方的好皮子，”说完之后拿起一块儿对着吹了一口气，毛毛顺滑的被吹倒一片又迅速恢复原状，“您瞧瞧这毛出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货。”

    贾赦是见到过好东西的，当初进贡到宫里面的东西他也用得上，所以对着掌柜的自吹自擂完全没放在心上。

    瞧了一圈儿，这里也有纯黑的，有黑黄相间的，质量倒是不错，品相就有点说不过去了。</p>

    “小老头，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好货没摆出来吗？老爷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你耗着，要是有拿出来瞧瞧，没有老爷就去下一家”。

    哪个店铺里都有一些压箱底儿的好东西，这临近年关了，能卖一点是一点儿，掌柜的这个时候陪着笑脸：“有倒是有，不知道您是做什么用的，若是要给家里面的公子做一件斗篷，我们有黑狼王身上的皮毛。若是给家里面的小公子或者年纪小的姑娘用，要是有一些纯白的白狐毛。”

    “白狐？”

    “对，给小姑娘做昭君套是顶顶好的”。

    “拿出来瞧瞧。”

    没过一会儿就有伙计把皮毛送过来，贾赦上手一摸就觉得是好东西。拎起来抖了抖，忍不住把眉头皱起来了，好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有些小不够做斗篷。这点皮毛也顶多是镶在衣服边上好看而已。

    “有点少，不够……我们家孩子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这么巴掌点儿的毛料够干什么？”

    这掌柜一听，眼珠子一转，“倒是有一块特别适合大姑娘用，是红狐狸毛，那色泽极其艳丽，好大一块，不管做什么都合适，要不拿来您瞧瞧？”

    贾赦倨傲的点了点头，掌柜吩咐伙计们去取，然后亲自端了一杯茶给贾赦，贾赦就坐在火盆旁边美滋滋的烤着火喝着茶。

    这时候门口又迎进来一对父子，贾赦这人居傲惯了，根本没有看来人，但是来人还真认识他。

    “这不是贾恩侯吗？几年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

    贾赦捧个杯子斜眼一看，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浑身颤抖的站起来，“太太太太太……”

    “太意外了是吧？我也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果真意外呀。若不是我们爷俩临时起意进来看看，我还以为你是故意在这里等着我呢。”

    这掌柜的一看，原来这两客人是旧相识，赶快请后来进来的这一对儿父子坐下。

    贾赦坐不住了，他屁股不敢挨着凳子面儿，额头上已经汗淋淋的，大冬天只觉得里衣湿透了。

    这里根本没法再呆下去了，贾赦只好告辞，“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先走了，先走一步，先走先走……”

    掌柜的岂能让贾赦先走，他要是走了，那一大块红狐狸皮卖给谁呀？

    “老爷，您略等一等，马上东西就拿来了”。

    “送我家去，老爷这会儿急着走。”

    “贾恩候，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刚来你就要走？”

    贾赦这会儿说不出话，伙计已经托着一大块皮毛进来了。

    掌柜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把这一块皮毛给卖出去。他从伙计手里把皮毛接过来，铺在中间的板子上，“您瞧瞧，上好的皮毛没有一丝瑕疵，给女眷用是最最好的。”

    贾赦根本没时间问价钱，“包起来包起来，爷买了”。

    “慢着，这一块价钱应该不低吧？”贾赦的这个旧相识站起来，用手摁着皮毛，“恩侯，听说你天天在家跟人喝酒，如此贵的一块皮毛是想讨好哪个姬妾啊？”

    这掌柜的看了看他两，心想这俩人不管是什么仇什么怨，只要今天能把皮子卖出去就行，为了卖皮子，他决定先帮一把这位豪爽的客人。

    “这位爷您说错了，这是给家中大姑娘的。承惠5000两银子，这位老爷，您是银票还是银锭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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