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残魂

    废墟的庭院，垮塌的宫殿，遍地的碎屑。

    方尔亦小心提防着探索前行，脚下踩着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残渣，发出细小嚓嚓声响，在这静谧的大殿却是那么的刺耳。

    遍地的残渣，根本没有空隙落脚，尽量抬脚轻提轻放，可身体的重量在这儿，没办法避免。

    这种情形太煎熬了，那是一种死亡阴影笼罩，随时都会多去生命的恐惧。

    大殿角落，外面依然是无边的黑土和枯死的草木。

    方尔亦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前方无路，身后亦无路，举目四望，只有四周无边的黑暗笼罩，茫然......

    “宿开，你的见识是最广的，你觉得这里会是什么？”

    一行的三人相对方尔亦就感觉安全很多，探索无果，心理承受的压力不比方尔亦小。

    能够在这个时候让易扬尘和陈刚感到安心的，也就只有宿开了。

    宿开默然许久，才缓缓说道：“我没骗你们，这种情况我也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回答？”

    易扬尘也知道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但他也是没办法啊，这种诡异的事情，让他怎么不多想？

    “你说...我们会不会是被卷入了奇异空间？”易扬尘突发奇想，但越想越觉得很对，细说道：“你们想啊，我们是在矿道里面，对吧？我们也是亲眼看见白光闪烁，然后裹挟着我们进入石壁的，对吧？那么既然石子石壁当中，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废弃空间，对吧？那么除了奇异空间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陈刚初时还饶有兴致的听着，但听到最后也不免吐槽：“废话！这么明显了，不是奇异空间还能是什么？”

    对啊，着本来就是奇异空间！

    “但问题是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又如何才能出去。”陈刚吐槽归吐槽，还是给出了问题的关键。

    易扬尘摇摇头，他要是知道，还用这样加木架杨的分析？他只是在提供大家已知的情况，主要还是让宿开分析。

    别人不知道，但易扬尘和陈刚却是很清楚宿开的能耐的。

    宿开：“别动小脑筋了，我不会藏私的，我也不想呆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看来是真的没办法，易扬尘也不多嘴了，继续摸索着奇异空间......

    四周看来是没有出路的，看来出路还得在这废墟的大殿中寻找。

    折身而回，这一次，方尔亦把重点放在了脚下。

    半个时辰后，遭遇了三人一团的易扬尘等人，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探索无果。

    对于三人抱团，方尔亦没有说什么，说了也没用。

    错身而过，继续探索废墟大殿。

    不见日月，但生理运转却是能够计算出大致的时间，若是没有估算错误，进入着诡异空间已经超过了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的探索，大殿可谓是一寸寸的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找到。

    既然大殿没有出路，就只能向大殿之外的地方去寻找了。

    四人再次碰头，依然忐忑，却已不是那么恐惧了。

    “大殿是没什么希望了，大殿之外我们去找一找吧。”宿开伸手拦住了方尔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方尔亦也有这样的打算，实在是大殿已经找遍的，只能向别的地方去找找看。

    方尔亦点点头，抬手一指前方，正是他们过来的方向，“我去那边。”

    说完就走，他不指望，这三个会分开各自探索。

    宿开没有阻拦，他认为，这个空间里面不会有危险了，至少是暂时没有，只要早点找到出口，危险也就过去了。

    “我们走这边。”宿开选择了和方尔亦背道而驰的方向......

    来到当初出现的地方，四周没有任何的变化，但在这里，方尔亦对那乌黑的边际产生了想法。这里依然昏暗，但好歹能有个模糊的影像，已经确定了不会有出口，那么会不会隐藏在那更边缘的地方呢？

    人就是这样，若无什么想法，一切都简单，顺其自然。

    但一旦有了想法，那思维就会不停的去想象，不停的产生一种催促力，促使双脚去落实。

    方尔亦目前就是这样，一起困死在这儿，不如大胆一点去看看。

    整日当初所想那样，真要有什么凶险，躲得过去吗？

    既然躲不过去，那还担心什么？大不了一死嘛！

    抬腿便走，他倒是想要看看，那无边的黑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渐渐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回头看看那散发微光的地方，朦胧不清，显然这无边的黑暗是黑雾。

    也可能不是黑色的，但没有光亮，就只能看见黑色。

    迷雾？方尔亦想起了当初进入沧源宗外围那个峰林，里面也是同样迷雾笼罩，会不会是一样的阵法所致？

    感觉应该是这么回事，坚定了方尔亦穿越迷雾的信心。

    可现实是越往里走就越发的黑暗，转身旋转，以前漆黑，就连大殿那微弱的光茫都被遮掩，甚至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方向了。

    大殿在哪儿？

    身不由己，方向全无，被困绝境，生死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事到如今，方尔亦反而轻松了，可能这就是破罐子破摔吧。

    没有方向感也没关系，方尔亦索性随心而至，怎么走都没错......

    “过来...过来...”

    转悠了也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呼唤，侧耳聆听，的确不是幻觉。

    声音很细小微弱，但的的确确是听见了。

    沿着声音的来源而去，穿过重重迷雾，终于来到近前，只是眼前并非是什么人，而是一站跳动着火苗的油灯。

    而且，到了这里，那个呼唤的声音没了。

    看到这盏油灯，方尔亦感觉古怪至极，油灯的火焰居然没有光线射出，就那么燃烧着，可周遭依然是漆黑如墨。

    那种感觉就像是看见了画里的飞鸟一样，见到它展翅，却不见它飞翔。

    方尔亦顿住，围着油灯打转，他感觉这油灯有古怪，但是却没有感知到危险，这是怎么回事呢？

    壮着胆子，方尔亦出声问道：“是你吗？”

    问话一出，那跳动的火苗瞬间骤缩，黄豆大小的火苗刹那变成了针眼大小，若非此地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凡有点光亮，根本看不出来。

    这变化把方尔亦吓了一条，想也不想，撒腿就跑。

    有了做砧板上鱼肉的觉悟，但绝对不会任人宰割，只有还有一线生机，他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跑了好长一段，但那针眼大小的火苗就在眼前。

    调转方向继续跑，火苗又突兀的出现眼前。

    换了好几个方向，跑到已经力竭，是在是跑不动了，那针眼火苗依然在眼前晃荡。

    “呼...呼...”方尔亦大口的喘息着，上气不接下气道：“来吧...给个痛快的...”

    针眼火苗似乎听懂了，急速射来，自眉心隐没......

    许久，方尔亦呼吸顺畅了，他并没有感觉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对，很困惑，“刚才那是幻觉？是我太累了？”

    有这样的想法没错，若真的是要他命的东西，他还能好好的？

    “小子...你也太差劲了吧？”

    震荡方尔亦自我怀疑的时候，脑海里想起一声苍老的声音。

    “谁？”方尔亦下意识的问道，迅速左右打量。

    想想不对的，那声音不是来自身边，好像是...来自脑袋里面？

    忽然间，方尔亦感觉自己的思维脱离了身体，出现在一个四周灰朦的空间，周身是飘荡的云雾。

    “这是哪里？”完全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下来...”还是那个听过的苍老声音，声音的源头在脚下，云雾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盘膝云雾之中。

    方尔亦也想下去，想问问清楚，这倒是是怎么了。

    可他动不了啊，若是脚踩大地，他或许还能抬腿走去，可他现在浑身不着力的悬空漂浮着，怎么下去？

    之间那老者一招手，漂浮虚空的方尔亦便徐徐下降，依然悬空在老者面前。

    方尔亦等了半晌，老者闭目无语，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压抑，出声问道：“我可以问问题吗？”

    老头眼不睁，嘴不张，却是发出声音：“想问就问吧。”

    惊疑不定的方尔亦还真的问了，“这是什么地方？”

    声音回荡：“你的灵台方寸地。”

    “什么灵台方寸地？”方尔亦完全不懂，发扬不耻下问的精神。

    但没有回答，四下静谧，连心跳声和呼吸声都听不见。

    “您是那油灯？”一个不行换一个。

    苍老的声音响起：“我不是油灯，只是魂魄暂寄而已。”

    想到隐没眉心的针眼火苗，方尔亦再问：“你在我的身体里？”

    “不是在你的身体里，老夫只是暂借你的灵台一用。”

    不等方尔亦继续问，继续有声音回荡：“老夫肉身已毁，魂魄受损，需灵台恢复。”

    灵台是什么？父母没教过，他也不知道啊。

    “我能不借吗？”方尔亦有些担心，万一借了不还呢？

    “不会让你白借的，也不会让你受损，会给你补偿的...”

    补偿不补偿不重要，关键是他能不能离开这里的问题。

    “往前走，给你补偿。”

    那声音有些虚弱，看来还真的是残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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