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一画惊天

    彼时，皇宫之内，一个内侍正低着头路仓惶的急行着。

    那个内侍的表情很古怪，有震惊有疑惑，更有不可置信，甚至于一些失魂落魄。

    他的脚步很快，而且赶起路来似乎有些不顾一切的味道，就算是撞到了人也不肯停下半步。

    不多时，他便一路向西，来到了一个大大的院落。此地住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秉笔太监赵四！

    进入赵四的院落后，那个内侍很快便找到了赵四，然后在赵四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只不过他话才听到一半，赵四那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便已经布满了震惊。赏过那个内侍二十两银子，赵四更是一路心急火燎的向着甘露殿赶了过去。

    现在李世民正在甘露殿批阅奏章，见到赵四一副仓皇失措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怎么了？难道天塌下来了不成？”

    “陛下！是画！左先生的画来了！”

    此时赵四似乎非常的着急，也不管皇帝是不是在生气，当下语无伦次的道。

    “画来了？来了就来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听了这话，李世民更加来气了。心说，你好歹也是个太监首领，一个正五品的内侍，一幅画值得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陛下！那画......那画跟真的一样啊！”

    越是着急，赵四似乎便越是说不清楚。

    “左命的画，当然会和真人一样！你又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李世民的声音都沉了下来。

    他觉得赵四今天很不对头，他从来没有见过赵四这个样子。

    “陛下，您......您还是出宫看看吧！那画真的跟真人一样！现在整个长安城的人都跪在那里了！”

    知道自己是说不清楚了，赵四只能咬了咬牙道。

    听说整个长安城都跪在了一幅画的面前，李世民顿时眉头一挑，不过却似乎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轻轻的冷哼了一声，“这左命真是混账！给朕送张画，至于这么大张旗鼓的？”

    李世民不知道左命所影印的照片的大小，还以为只是一副可以卷起收拢的画卷。他觉得左命是故意在人前显示那张画卷，想要炫耀自己的手段，亦或者表露出皇家对他的恩宠。

    这种手段，他也不是没有见到别人使用过，但左命这样做，却格外得到让他厌恶。

    于是，他便继续的批阅起了奏章，只是心里已经决定，原本要赏赐给左命的那套宅子不会再给他了。

    见李世民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赵四真是急死了，“陛下！您还是出去看看吧！不然整个长安城都要被那些围观的人给堵死了！”

    “啪”的一声，李世民将书中的奏章扔到了桌案上，然后愤怒的站了起来，“真是混账！恃宠邀功也就算了，居然还扰乱长安城秩序！这左命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朕倒要看看他怎么收场！”

    说着，李世民便怒火中烧的带着人向着皇城之外开了过去。

    赵四听了这话，知道万岁爷肯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当下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不过随后便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目的达到就可以了。

    皇帝的仪仗自然是盛大的，不过，当皇帝乘着御撵走出皇城，却是并没有遇到什么行人。一问之下，李世民才知道，那些人居然都是去了城东。

    见情况果然如同赵四所说，李世民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了，当下便乘着御撵向着城东开了过去。

    没过多久，他便听到了一阵震天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声呼喊，李世民的脸色当然是更加难看了起来。因为这些百姓拜的并不是他，而是一副画像，还有他左命。

    只不过，当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正一脸惊慌失措的和一个老农扛着一副巨大画像的左命时，他那一脸愤怒的表情却是瞬间的僵在了脸上。

    特别是在他看清赵四口中那所谓只是“很像”的画像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了起来。

    他首先看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自己旁边那小鸟依人一样的长孙无垢！

    眉眼如画，双眼之中还有这一些没有散去的泪花，再配合微红的俏脸，似羞含笑的烈焰红唇......

    那是真的美啊！哪怕是看了这么多年！他依旧觉得美到了极点！

    左命没有吹牛！他真的是将长孙皇后最美的那一刻永恒的留在了纸上！

    如果不是刚从宫里出来，他甚至以为长孙皇后根本就坐在左命的肩膀之上！

    他终于明白左命口中那句“画技有所精进”的真正含义了！这哪里是有所精进啊，这简直就是天渊之别啊！

    那副“胡可”，李世民还可以看出行笔的痕迹，但这一副画，却简直就像是直接将一个画面凝固住了一样！

    这哪里是画？这就是一段时光的缩影啊！

    这左命难道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鬼神么？

    不自觉地，李世民心中开始动摇了。他觉得，这根本就不该是人间的手笔，不是仙人手段，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的极致。

    同样看呆了的还有赵四，他先前也只是听那个小太监的描述而已，虽然已经尽量往高处想了，但真正亲眼见到，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一会看看身边的皇帝，一会儿又看看那副画像，只觉得简直一模一样。若真要说出个差别，那就是画里的皇帝，似乎要比现实中的大一些......

    李世民带着一众内侍以及御林军呆在了原地，左命的日子也不好过。

    他几时见过这种阵仗？现在聚集在东市的百姓少说也有几万人，虽然都是拜的画像，但却依旧让他慌张到了极点。

    我他妈不过就是送个画而已，你们这是干啥？都冲着老子跪什么？要折老子的寿么？

    他真是后悔到了极点，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找块布把它们遮住了。

    皇帝终究是皇帝，大约沉寂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他第一个清醒了过来。而此时，人群中也不是没有人注意到皇帝，像房玄龄以及杜如晦这样的人，已经大步的向着李世民的这边挤了过来。

    见这人山人海，二人虽然有侍卫护持，但却依旧举步维艰，李世民轻轻的挥了挥手，止住了二人的动作，然后走下御撵，带着一众内侍向着人群走了过去。

    这么大一群人走过来，百姓们自然是注意到了的，当时都是纷纷的望了望画像，然后又望了望李世民，纷纷的让开了道路。

    再然后，便又是一声震天般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手虚压，止住了众人，李世民心情激荡的来到了左命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好！画的非常好！朕本来是准备将城东延兴门的一座宅子送给你的！不过现在改变主意了！以后，你就住在朱雀大街吧！”

    见到李世民，左命当真是差点哭了，面对那么多人的跪拜，他真是快要崩溃了。

    普通人或许很难理解这种感觉，但在学校或者哪里上台表演过的同学应该是深有体会的。不要说几万人，哪怕只是几百人的目光，有时候也会让一些人紧张到不行。

    除非你是那种身经百战的大明星，有过万人演唱会的经历，不然的话，这么多人这一拜，你腿肚子都得打颤。

    “陛下，宅子的事情咱以后再说，您看您能不能先让人把画拿走？草民有些脚软，走不动了！”

    哭丧着脸，左命道。

    望着左命有些发颤的腿，李世民顿时一乐。他还以为左命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被人一跪，居然是慌成了这样。

    终究还是个孩子啊！

    感慨之余，李世民自然是命人将两幅画给接了过来，然后便带着左命以及几个大臣一起回宫了。

    几个大臣这一路都在默默的打量左命，直看的他一阵头皮发麻，心说，“老子又不是个女人，你们这帮老东西看个什么玩意！”

    不过心里悱恻，左命却是不敢说出来的。这帮子有资格跟着皇帝回宫的政客，没一个好惹的。他虽然就认得长孙无忌和王珪，但其他人既然能与他二人同列，想来不是国公也是宰相。

    “贤婿！你这话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就仿佛是直接在这世间截取了一段光影一样！回头，你可得给老夫也画上一张啊！”

    王珪和左命是未来翁婿的关系，所以打起秋风来也是毫不客气。

    老丈人开口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左命哪里敢拒绝？直说未来时间还长，老丈人想要多少副就有多少副。

    这话李世民听了都是腻歪到了极点，就别说其它的大臣了。一个个对于正一脸春风得意的王珪都是羡慕嫉妒到了极点。

    不过羡慕嫉妒的同时，他们却也都是打起了主意，心想着回头自己是不是也该想办法求上一副？

    古人都极为看重传承，像这种可以传承几百年，几千年的画卷，无疑是最好的载体！最主要的是，左命这画太写实了，画得跟真人简直一模一样！

    人生匆匆数十载，转眼即过，这天底下，又有哪个不想自己百年之后还有人记得？

    有了这样的画像，自己就算死了，也依然可以活在所有人的眼里！这，才是它最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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