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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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盛喜蓉悄悄观察孟青，在叶开给那个男人递烟时，察觉她脸色骤然变得紧绷起来，便出言安慰道：“你不用怕，叶开和那人不是一伙的，他不会害你。”
女人的声音似莺啼般轻柔、娇媚。
孟青僵硬地转过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在和盛喜蓉目光对上的一瞬，她眸色微惊，双唇紧抿，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盛喜蓉察觉到她的怪异，问：“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但除此外，她其实还想问她是不是认识她？
孟青怔怔地看着盛喜蓉，半响，摇头道：“没事。”
她声音滞涩，话落，又问：“你信他？”
盛喜蓉知道这个‘他’指的是叶开，点了点头。
“他是你什么人？”
迟疑片刻，盛喜蓉回道：“是我朋友，也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如果愿意，你也可以信他。”
孟青闻言沉默下来，片刻后，她抬眸看向盛喜蓉，却是问：“那你呢，我可以信你吗？”
孟青面部红肿，形容狼狈。可一旦同她仔细交谈，你会发现她精气神十足，神色亦极其坚毅。
她并不像她表明看去那般脆弱。
盛喜蓉对她心生好感，点头道：“我们都是女人，你当然可以信我。”
见她点头，孟青二话不说拉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刚才孟青被男人搀扶着送上车时，叶开已将车门解锁，因此可以轻易地上下车。
盛喜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拉开车门跟了下去。
车外，叶开将手中的烟盒丢给男人。男人笑着伸手接过，正要说几句好听话逗叶开高兴，后脖颈却被人一口咬住。他吓得一哆嗦，用力挣扎起来。
孟青身体虚弱没有力气，几乎是在瞬间就被男人拎着衣襟重重摔在地上。但她很快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站在一旁的叶开说道：“他是人类的叛徒，手上沾满无辜同胞的鲜血，他甚至连七岁的小女孩也不放过。杀了他，求求你帮我杀了他。”
盛喜蓉闻言一脸无措。朝叶开看去，却见他单手插兜，站在一旁一脸冷漠地抽着香烟，察觉她探来的视线，他眼帘微掀，森冷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盛喜蓉心中莫名的一寒。
“你个臭娘们，我什么时候连七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了。”
男人一边捂着脖子后退，一边气急败坏的骂道。余光见叶开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胆子也便大了起来。他恶毒地一笑，上前抓住孟青头发，带着她的头狠狠朝地上砸去。
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孟青惨叫出声，叶开却仍旧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幕，白色的烟雾遮盖了他脸上冷漠的神情。
一片混乱。
盛喜蓉和叶开不同，见孟青被男人欺负，气的热血上涌，当即就上前帮忙。她死死抓住男人作恶的手，但男人力气大，用力一甩，她吃不住力朝后一个趔趄，撑在地上的掌心被碎石的尖端划破，血缓缓流了出来。
叶开眸光倏地一沉。
盛喜蓉却没有精力去观望叶开的态度，她见男人一边骂一边扇孟青的脸，气的哭了出来，想到车上有叶开送给她的枪，她冲动之下转身就朝副驾驶跑去。
“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从身后传来。
盛喜蓉握抢的手一抖，转身看去，见叶开不知何时走到男人身前，如同男人对付孟青般，他一手揪住男人的后衣领，一手压着他的脑袋重重朝一旁的车窗撞去。
男人吓的浑身颤抖，哭诉着求饶。
叶开不为所动。他背对着盛喜蓉，盛喜蓉看不清他神色如何，只见他机械般带着男人的脑袋一下又一下重重砸在坚硬的车窗上。
车窗玻璃上满是淋漓的鲜血。
男人的求饶声逐渐化作气若游丝的呜咽声。
盛喜蓉一脸紧张，将枪丢在副驾驶座上，劝道：“叶开，别打了，他要死了！”
最后一下，叶开猛按着男人的头砸碎车窗玻璃！男人声音彻底消失，脖颈卡在破碎尖锐的玻璃窗洞上，身体僵硬的挂在车窗外。
见到这一幕，一旁的孟青缓缓笑了起来。
“他死了吗？”好半响，盛喜蓉才呢喃出声。她想上前查看，孟青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好心道：“不想晚上做噩梦就别去看。”
说罢，她强硬地拉着盛喜蓉上了车。
汽车再次启动，盛喜蓉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直愣愣地瞧着挡风玻璃外的景色，脑海中却不断闪过那个男人挂在车窗外的身体。
“手受伤了？”叶开问。
盛喜蓉死死抿着唇瓣没有作答。
叶开看了她一眼，“手给我。”
见盛喜蓉不动，他一手把着方向盘，另只手去拉盛喜蓉受伤的左手。
盛喜蓉挣扎着将手抽了回来。
叶开见她这般，眸光一沉，脾性上来强行掰开她紧握的掌心，发觉她掌心的伤口在极短的时间愈合，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盛喜蓉紧紧咬着牙关，再次将手抽回。
“你发什么脾气？”叶开脸色一沉
说罢，他猛踩油门，在高速路上疾驰。
盛喜蓉将头垂了下去，一时间，谁也没有理会对方。
很陌生。
盛喜蓉想，这个世界变得陌生，人也如此。
她不懂孟青和叶开为何对一个人的死亡这般冷淡，也不理解叶开此前的冷漠作态和最后的暴力行径。他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杀了那个男人，却选择了最能发泄暴力的一种。
这让盛喜蓉感到害怕。
叶开已经变了！
盛喜蓉僵硬地转过头去，“你刚才和那个人说了什么？”
叶开没有理她。
盛喜蓉知道叶开现在心情不好，但还是继续说道：“我刚看见你给他递烟了。”
不仅递烟，还有说有笑的。
叶开闻言，脸色变得愈发冷漠。他转头看向盛喜蓉，眸光冷淡，略有些轻佻地说道：“没什么，就是问了他一些事。”
“什么事？”
“有关你上一个男人是谁的事情。”
盛喜蓉脸色微变。
叶开见她这般，嗤笑一声，清俊的脸上泛起一丝嘲讽。
盛喜蓉死死咬住牙关。半响，她低声道：“我的脑袋好像出了问题，可能遭到撞击，只有去年夏天到现在的记忆，之前那两年发生了什么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所以没有办法告诉你。”
‘她在撒谎。’
叶开心中有一道声音这么告诉他。
盛喜蓉避开了叶开的目光。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起了再和我说。”
叶开收回目光。他面容冷硬，目光直视前方，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在瞬间达到最高行驶速度。
盛喜蓉沉默下来，她确实失去了两年的记忆，但她也在某种程度对叶开说了谎。
她很擅长逃避。
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孟青没有出声，但一直偷偷观察着坐在前面的两人，这时，方才轻轻拍了拍盛喜蓉的肩膀，说道：“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可以喝点水，吃个罐头吗？”
“当然可以。”盛喜蓉回她，指着扔在后排座位上的食物，“这些你随便吃，但你不要吃太快，不然胃受不了。”
说罢，她将保温杯递给她，柔声道：“这里面是温水，我想你喝这个会好受一点。”
孟青看了盛喜蓉好一会，眸中充斥着奇怪的情绪，半响，她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
“我叫孟青。”
等饥饿感消失，孟青将保温杯递还给盛喜蓉，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盛喜蓉。”
孟青应了一声。
“不夜城的人？”这时，驾驶座上的叶开透过后视镜看了孟青一眼。
“嗯。”
“怎么逃出来的？”
依那个男人所言孟青这三年一直在不夜城做皮.肉生意。如果是其它城市，妓.女和寻常人一样拥有相同的权利，只是职业不太光彩。
但不夜城不同，不夜城并不存在法律法规，妓.女作为一种性资源是没有人权，会被严加看管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普通女人顺利逃脱的可能性不大。
“我一个客人帮了我。”
盛喜蓉见两人交谈，有些好奇地看着孟青，又去看叶开。
妓.女也有可能遇见真爱。
叶开笑了一下，问：“怎么没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他死了。”孟青神色黯淡地说道，抬眸看了盛喜蓉一眼。
盛喜蓉听得云里雾里，‘客人’两字让她有不好的猜想，可作为女人她是不愿意朝那方面去想的，这会让她感到不舒服。于是，她抓住其中一个关键点问道：“不夜城是什么地方？”
不夜城和卡列林市一样，对于盛喜蓉而言，都是陌生的名词。
孟青：“你不知道？”
盛喜蓉：“没听过，是新建立的城市吗？”
“嗯。”孟青沉吟道。
她细细观摩起盛喜蓉的神情，似乎在权衡她是故作天真，还是见识浅显。很快，她似乎判断出了什么，神色有一瞬间的落寞。
她向盛喜蓉解释了不夜城的存在。
盛喜蓉趁机又问了她很多事，也大概知晓了这个世界的变化。
联合国政府崩塌，城市取代国家成为新的独立政体，还活着的人陆续转移至不同的城区，重新开展新的生活。除此外，动物变异，人类进化，新物种的诞生亦短暂地冲击了生物自然法则的运行。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孟青问：“这三年你生活在什么地方？还是一直在城市外流浪。”
“我在C市的一栋地下别墅生活，没有出去过，昨天才离开那个地方。”
一句简单的话已足够让孟青和叶开清楚一切。
盛喜蓉是避世者，不知世事已变，也没有经历过常人应该经历的苦难。
孟青怔怔地看着盛喜蓉。
盛喜蓉和孟青目光对视片刻，解开安全带直起上身，朝后排车座探去，伸手握住了她因被碎石摩擦而布满细碎伤口的双手。
她想用这种方式给这个同龄女性一些安慰。
“坐好。”叶开瞥了她一眼，说道。
盛喜蓉对孟青笑了笑，依言坐好，重新扣上安全带。
后排车座上，孟青的眼睑垂了下去。
汽车一路疾驰，待天色转暗，车子朝右一转，脱离宽敞的公路，上了树木环绕的土路。随后，汽车转过几道弯，行驶了约莫五分钟后，盛喜蓉看见前方升起了火堆，火堆旁是一个小帐篷。
——有人。
叶开一转方向盘，在一处宽敞的草地将车停下，旁边则是一辆外表破旧的军用皮卡。
盛喜蓉去看叶开，叶开直接打开车门下车，没有理她。
他好像还在生气？
赵意一行人在此前约定的地点等待叶开，此时察觉动静便知道这是叶开来了。他嘱咐许又凡继续往火堆添柴，起身快步走了上去。
叶开和他汇合，朝前方支起的帐篷看了一眼，知道安枫在里面，问：“她怎么样？”
“伤得不重，就是精神压力大，需要好生休养。”说着，见停在皮卡车旁的汽车内灯还亮着，猜到车里还有人，越过叶开大步朝汽车走去，问：“这次你又顺了几个人？”
叶开此前曾担任过武装部一段时间的副统帅，自从一年前被接连降级为一名普通少校后外出执行任务的机会变多，每次外出他都会将在路上遇到的没有自保能力的流浪者带回卡列林市外的隔离带安置。
最终，这些人能否顺利进入卡列林市成为合法市民得看综合处负责外来人口管理的审查结果。
局势渐稳，卡列林市人口流失速度放缓。因城市建设、资源分配等现实因素，卡列林市每月新增外来人口指标从此前的每月5000人降至如今的每月1000人，当然，特别优秀的人类可越过审查直接进入卡列林市。
车内，孟青在听见赵意声音时就拉开车门下了来，此时站在车前，主动向赵意自我介绍，“大哥你好，我叫孟青。”
盛喜蓉磨磨蹭蹭地也跟着拉开车门下车。
虽然盛喜蓉向孟青介绍她和叶开是朋友的关系，但她又说过这三年她一直生活在C市一栋地下别墅，是昨天才从那里出来，加上盛喜蓉和叶开在车上有关她‘上一任男人是谁？’的争执。孟青便将盛喜蓉误会成是半路攀附叶开的女人。
女人是会怜悯另一个女人的。
孟青虽然年纪不大，但已十分会看人脸色，也很机敏。见盛喜蓉站在一旁闷葫芦一个，都不知道和这些人打好关系，忙伸手一拉她手腕，笑着替她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盛喜蓉。”
赵意脸色一变，眯着眼睛打量对面的人。
孟青见赵意神色不对，知道他是在看盛喜蓉，不由得朝身旁的女人看去，悄悄扯了扯她的手腕，让她说些什么？
走在前面的叶开没有理会身后几人，大步朝前方火堆旁的许又凡走去，这时，离他们已有一段距离。
盛喜蓉看了眼叶开的背影，随后一脸心虚地对上赵意的目光，张了张嘴，小声道：“赵意，...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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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似莺啼般轻柔、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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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面部红肿，形容狼狈。可一旦同她仔细交谈，你会发现她精气神十足，神色亦极其坚毅。
她并不像她表明看去那般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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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身体虚弱没有力气，几乎是在瞬间就被男人拎着衣襟重重摔在地上。但她很快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站在一旁的叶开说道：“他是人类的叛徒，手上沾满无辜同胞的鲜血，他甚至连七岁的小女孩也不放过。杀了他，求求你帮我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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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边捂着脖子后退，一边气急败坏的骂道。余光见叶开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胆子也便大了起来。他恶毒地一笑，上前抓住孟青头发，带着她的头狠狠朝地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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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眸光倏地一沉。
盛喜蓉却没有精力去观望叶开的态度，她见男人一边骂一边扇孟青的脸，气的哭了出来，想到车上有叶开送给她的枪，她冲动之下转身就朝副驾驶跑去。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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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不为所动。他背对着盛喜蓉，盛喜蓉看不清他神色如何，只见他机械般带着男人的脑袋一下又一下重重砸在坚硬的车窗上。
车窗玻璃上满是淋漓的鲜血。
男人的求饶声逐渐化作气若游丝的呜咽声。
盛喜蓉一脸紧张，将枪丢在副驾驶座上，劝道：“叶开，别打了，他要死了！”
最后一下，叶开猛按着男人的头砸碎车窗玻璃！男人声音彻底消失，脖颈卡在破碎尖锐的玻璃窗洞上，身体僵硬的挂在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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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吗？”好半响，盛喜蓉才呢喃出声。她想上前查看，孟青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好心道：“不想晚上做噩梦就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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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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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懂孟青和叶开为何对一个人的死亡这般冷淡，也不理解叶开此前的冷漠作态和最后的暴力行径。他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杀了那个男人，却选择了最能发泄暴力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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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没有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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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闻言，脸色变得愈发冷漠。他转头看向盛喜蓉，眸光冷淡，略有些轻佻地说道：“没什么，就是问了他一些事。”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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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心中有一道声音这么告诉他。
盛喜蓉避开了叶开的目光。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起了再和我说。”
叶开收回目光。他面容冷硬，目光直视前方，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在瞬间达到最高行驶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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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将保温杯递给她，柔声道：“这里面是温水，我想你喝这个会好受一点。”
孟青看了盛喜蓉好一会，眸中充斥着奇怪的情绪，半响，她伸手接过，低声道：“谢谢。”
“我叫孟青。”
等饥饿感消失，孟青将保温杯递还给盛喜蓉，开始自我介绍。
“我叫盛喜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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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夜城的人？”这时，驾驶座上的叶开透过后视镜看了孟青一眼。
“嗯。”
“怎么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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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夜城不同，不夜城并不存在法律法规，妓.女作为一种性资源是没有人权，会被严加看管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普通女人顺利逃脱的可能性不大。
“我一个客人帮了我。”
盛喜蓉见两人交谈，有些好奇地看着孟青，又去看叶开。
妓.女也有可能遇见真爱。
叶开笑了一下，问：“怎么没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他死了。”孟青神色黯淡地说道，抬眸看了盛喜蓉一眼。
盛喜蓉听得云里雾里，‘客人’两字让她有不好的猜想，可作为女人她是不愿意朝那方面去想的，这会让她感到不舒服。于是，她抓住其中一个关键点问道：“不夜城是什么地方？”
不夜城和卡列林市一样，对于盛喜蓉而言，都是陌生的名词。
孟青：“你不知道？”
盛喜蓉：“没听过，是新建立的城市吗？”
“嗯。”孟青沉吟道。
她细细观摩起盛喜蓉的神情，似乎在权衡她是故作天真，还是见识浅显。很快，她似乎判断出了什么，神色有一瞬间的落寞。
她向盛喜蓉解释了不夜城的存在。
盛喜蓉趁机又问了她很多事，也大概知晓了这个世界的变化。
联合国政府崩塌，城市取代国家成为新的独立政体，还活着的人陆续转移至不同的城区，重新开展新的生活。除此外，动物变异，人类进化，新物种的诞生亦短暂地冲击了生物自然法则的运行。
“你什么都不知道吗？”孟青问：“这三年你生活在什么地方？还是一直在城市外流浪。”
“我在C市的一栋地下别墅生活，没有出去过，昨天才离开那个地方。”
一句简单的话已足够让孟青和叶开清楚一切。
盛喜蓉是避世者，不知世事已变，也没有经历过常人应该经历的苦难。
孟青怔怔地看着盛喜蓉。
盛喜蓉和孟青目光对视片刻，解开安全带直起上身，朝后排车座探去，伸手握住了她因被碎石摩擦而布满细碎伤口的双手。
她想用这种方式给这个同龄女性一些安慰。
“坐好。”叶开瞥了她一眼，说道。
盛喜蓉对孟青笑了笑，依言坐好，重新扣上安全带。
后排车座上，孟青的眼睑垂了下去。
汽车一路疾驰，待天色转暗，车子朝右一转，脱离宽敞的公路，上了树木环绕的土路。随后，汽车转过几道弯，行驶了约莫五分钟后，盛喜蓉看见前方升起了火堆，火堆旁是一个小帐篷。
——有人。
叶开一转方向盘，在一处宽敞的草地将车停下，旁边则是一辆外表破旧的军用皮卡。
盛喜蓉去看叶开，叶开直接打开车门下车，没有理她。
他好像还在生气？
赵意一行人在此前约定的地点等待叶开，此时察觉动静便知道这是叶开来了。他嘱咐许又凡继续往火堆添柴，起身快步走了上去。
叶开和他汇合，朝前方支起的帐篷看了一眼，知道安枫在里面，问：“她怎么样？”
“伤得不重，就是精神压力大，需要好生休养。”说着，见停在皮卡车旁的汽车内灯还亮着，猜到车里还有人，越过叶开大步朝汽车走去，问：“这次你又顺了几个人？”
叶开此前曾担任过武装部一段时间的副统帅，自从一年前被接连降级为一名普通少校后外出执行任务的机会变多，每次外出他都会将在路上遇到的没有自保能力的流浪者带回卡列林市外的隔离带安置。
最终，这些人能否顺利进入卡列林市成为合法市民得看综合处负责外来人口管理的审查结果。
局势渐稳，卡列林市人口流失速度放缓。因城市建设、资源分配等现实因素，卡列林市每月新增外来人口指标从此前的每月5000人降至如今的每月1000人，当然，特别优秀的人类可越过审查直接进入卡列林市。
车内，孟青在听见赵意声音时就拉开车门下了来，此时站在车前，主动向赵意自我介绍，“大哥你好，我叫孟青。”
盛喜蓉磨磨蹭蹭地也跟着拉开车门下车。
虽然盛喜蓉向孟青介绍她和叶开是朋友的关系，但她又说过这三年她一直生活在C市一栋地下别墅，是昨天才从那里出来，加上盛喜蓉和叶开在车上有关她‘上一任男人是谁？’的争执。孟青便将盛喜蓉误会成是半路攀附叶开的女人。
女人是会怜悯另一个女人的。
孟青虽然年纪不大，但已十分会看人脸色，也很机敏。见盛喜蓉站在一旁闷葫芦一个，都不知道和这些人打好关系，忙伸手一拉她手腕，笑着替她介绍道：“这是我朋友，盛喜蓉。”
赵意脸色一变，眯着眼睛打量对面的人。
孟青见赵意神色不对，知道他是在看盛喜蓉，不由得朝身旁的女人看去，悄悄扯了扯她的手腕，让她说些什么？
走在前面的叶开没有理会身后几人，大步朝前方火堆旁的许又凡走去，这时，离他们已有一段距离。
盛喜蓉看了眼叶开的背影，随后一脸心虚地对上赵意的目光，张了张嘴，小声道：“赵意，...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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