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救世」

    曾经，在‘第六次崩坏’爆发末期，爱莉希雅曾对凯文这么说过：

    “凯文，你应该明白，「少数」和「少数」之间，也是存在区别的。”

    “在每个人心里，一定会存在某些「少数」……别说是「多数」了，它们甚至会比「全部」都更重要。”

    当时，凯文询问爱莉希雅，如果换作是她，是会选择「少数」，还是「多数」？

    而爱莉希雅给出的回答是：

    “如果有一天，只要对我扣动扳机，就能拯救「多数」人的话……”

    “凯文，你会怎么做呢？”

    “我的答案，和你接下来会给我的答案，是一样的。”

    然后……

    数年过去，当‘第十三次崩坏’到来，凯文没有犹豫，选择对身为‘起源之律者’的爱莉希雅，扣下了‘扳机’。

    进而，爱莉希雅‘死亡’，并给出了一样的答复。

    她，作为崩坏意识的‘圣体’部分，决定牺牲「少数」（这个时代的地球人类文明），去保全「多数」（虚数之树以及未来地球文明）。

    于是，终焉到来。

    一报还一报。

    原本的未来历史轨迹，也和爱莉希雅所‘预言’的如出一辙。

    凯文，逐渐变得不像是曾经的他。

    且因为梅博士这个挚爱，这个在他心目中属于最重要「少数」的存在逝去……他彻底放下……或者说‘抛弃’了一切。

    毫无疑问，要不是现文明纪元‘苏’拼死唤回凯文的一点良知，让其自愿被沉入量子之海，希望被挚友阻止他自己都知道实属‘恶行’的计划……那恐怕现文明纪元也无法通过‘崩坏’的考验。

    毕竟……

    “你们自始至终，都没有理解‘崩坏’的本质。”

    会议室内，陆七言给出了最终结论，“我这么说吧……”

    “我曾在其他宇宙，见到过一种整体只为‘一个意识’服务的文明。”

    “那个文明，杀戮、战争、吞噬……几乎所有被地球人类文明‘普世价值观’看作是‘恶’的因素，它都占了个遍。”

    “但是，那个文明，最终却轻而易举地通过了‘崩坏’的考验。”

    “为什么？”

    陆七言直截了当地说道：“因为那个文明，它完美体现了自己的‘特点’，是虚数之树需要的‘可能性’。”

    “而这个时代的地球人类……”

    他的视线，扫过梅博士、凯文、梅比乌斯、伊甸……在场的每一个人，“明明知道什么是‘错’的，是自身文明所‘唾弃’的部分，却依旧要为了所谓的‘延续’去践踏曾经坚持的一切。”

    “对，在不知实情的情况下，为了维系自身，这么做无可厚非。”

    “但很可惜，虚数之树要的并不是这样的‘可能性’。”

    “它，自一开始就是为了保全自身‘纯正性’而存在。”

    “那么，如果有这样一种文明，会为了存续而背叛曾经的坚持……它敢用吗？”

    “换做是你们站在同样的立场上，敢用吗？”

    听他这么说……

    “空先生，按照你的意思……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

    梅博士冷静分析道：“正因为我们是‘地球人类文明’，所以才不能以杀戮、战争……等被我们定义为‘恶’的手段去对抗崩坏。”“相反，如果换做是你提到的那个‘集合意识文明’的话，它做同样的事情，就是‘合格’的。”

    “虚数之树不在意‘善’与‘恶’，因为这种事情本就不存在‘绝对’一说。”

    “因此，虚数之树最看重的，其实是‘坚持’和‘特点’。”

    “换言之：当我们（逐火之蛾）开始以‘自己都知道是恶行’的手段去对抗崩坏，其实就已经‘不及格’了？”

    不得不说，梅博士的智商的确很高。

    她很通透地理解了陆七言的言下之意。

    而事实，也正如他所说：

    “这世上从来不存在绝对的‘公平’。”

    陆七言微微点头，直言道：“如各位所见，那些被‘地球人类文明’看作是怪物、是邪恶、是祸源的文明，它们反而很容易通过‘崩坏’的考验。”

    “而地球人类的普世价值观，先天就决定了‘崩坏’的考核难度，绝对大得离谱。”

    他看向凯文，“这就好比你们，面对崩坏危机时，因为自身对崩坏能抗性高，所以不仅能幸免于难，还可以通过‘超变手术’获得强大的力量。”

    “但对那些普通人来说，沾上一丁点儿崩坏能，就是妥妥的催命符。”

    “他们，就如同现在的你们一样，也觉得‘不公平’。”

    其实，陆七言还少说了一件事。

    即：‘第十二次崩坏’爆发期间，‘侵蚀之律者·rin（铃）’被逐火之蛾士兵虐杀的事实。

    毫无疑问，这件事要是说出口，那樱绝对会彻底离心。

    再之后，也就别指望还有什么‘逐火英桀’了。

    要知道，在原轨迹历史中，正是这一起事故，导致整个团队分崩离析。

    华，原本就因为梅博士下令让凯文击杀卑弥呼，心有芥蒂。

    樱，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少数」，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千劫，他虽然脾气暴躁，但却反而是‘逐火之蛾’内部三观最正的几人之一。

    他觉得，那群被铃感染成死士的人渣士兵，全都是死有余辜。

    至于阿波尼亚……

    这位出身于‘十字教’的信徒，拥有「戒律」刻印的逐火英桀，早在‘红冰事件’期间，就已经对这个时代失望透顶了。

    同样，也就是在‘第十一次崩坏’过后……

    爱莉希雅，她提出了‘往世乐土’计划。

    因为，这个时期，已经两次‘大减分’的现代（前文明纪元），她几乎觉得没救，所以才开始着手把希望寄托于未来。

    这一点，梅比乌斯和伊甸，同样看出了端倪。

    但即便如此，爱莉希雅还是愿意给这个时代‘最后一次’机会。

    可惜，那个最后的机会，也因为凯文对她，对‘起源之律者’扣下了‘扳机’，而化为了泡影。

    由此可见……

    “这「救世」的刻印，对凯文来说，终究太过讽刺。”

    陆七言心中暗自感叹着，“还是‘曾经刚离开千羽学园的他’，那个‘和琪亚娜（萤火虫）一样的他’，那个‘没向现实屈服的他’，更适合这个称谓——”

    “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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