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熟人

    “公子，天斗那家伙太过分了，试炼准备直接就排除了咱们福海观，不叫公子参与不说，试炼石也才给发了这么一些，分明就是刻意打压咱们福海观嘛！”蒋劲松苦着脸在海洋身旁抱怨道。

    海洋转过身来，冷着脸道，“汪洋已经有五年没登上福海峰了，你倒是说说，这五年来那些人为什么就没有倒向我这一边？还有脸抱怨，你是怎么办事的？”

    这一点蒋劲松自然也是清楚的，可是那些人宁愿修为停滞不前也不肯向他低头，软硬不吃，就是再过五年也没什么好法子，毕竟同是福海观弟子，总不能都杀了！

    “公子，那些事我会慢慢处理，只是现在这些试炼石该怎么发？请您指示！”

    海洋道，“我这边的弟子挑几个实力不错的就行，剩下的发给那边的人吧！”

    蒋劲松诧异道，“公子，您这是……”

    海洋道，“试炼凶险，若是不能活着回来那是他们实力不济，明白了就去办！”

    聻白睁开眼睛，感受到更加强悍的力量后，他感到心情愉悦。只是当他看到又一角的植被受到摧残，莫名感受一股股凉风。

    “没关系的，药园边缘的药草都是自己生长出来的二代药草，不打紧的。”

    闻言，聻白忍不住一个激灵，机械般的转过头，来人竟是天斗。不过，他说不打紧，应该不会怪罪吧？

    “你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两次突破境界，果然不一般！”天斗赞许道。

    聻白讪讪一笑，道，“多亏了这个好地方！”

    “走吧，咱们聊聊！”

    有天斗引路，那离开药园自然就无需再有顾忌了，聻白就这样大大方方，大摇大摆地在众看守的眼前走过，颇有狐假虎威的模样。

    还是那个小院，还是与天斗对弈。两人落子很快，当然天斗是真的精通，聻白只是凭感觉。一盘棋局很快就会结束。

    “有进步！”天斗道。

    聻白尴尬一笑，也不否认。不过，进步不进步的，一样是被杀得落花流水，结局又不会改变。

    天斗递过来一枚棱形的小巧青石，看着很特别。“这是试炼石，我给你试炼的机会，好好把握。当然凭你的实力参加合气境试炼拿不到特别好的成绩，但我期待你的表现！”

    聻白看着手中的试炼石，除了形状也看不出与普通青石有什么不同，刚要发问，天斗制止了他。“不用问，到时候就知道了。”

    聻白点点头，收起试炼石。天斗问道，“你的境界又有提升，是否想起了些什么？”

    聻白依旧点头，因为他知道瞒不过天斗，多少要说些什么才能蒙混过关。于是道，“都是些零星的记忆碎片，无法连接在一起，多是小时候的事。”

    “比如呢？”天斗追问道。

    聻白道，“灵儿、爹娘、黄叔……还有白云仙子、玉辰子老爷爷……大概就这些了。”

    天斗狐疑道，“没有福海观？”

    聻白道，“的确有一个很熟悉的地方，我在那里读书识字、修行，只是我不能想起那个地方究竟事哪里，大概就是福海观吧！”

    天斗知道问不出什么也就放弃了，“回去准备准备，试炼地很快就会开启了。”

    聻白鼓足勇气道，“师兄，我想、我想离开上清宗！”

    天斗诧异道，“什么？离开？你确定？”

    聻白道，“我想要更快的提升实力，上清宗的修行太过按部就班，并不适合我。”

    天斗皱着眉道，“你太过于急躁了，这对修行人并非好事！”

    聻白道，“我明白，但我有着非要快速成长的理由。”

    天斗问道，“说说看？”

    聻白道，“我要保护灵儿，所以我的成长速度不能比仙体差！”

    天斗无奈摇了摇头，道，“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如今的仙体实力恐怕不在我之下，哪天你能打败我，再下山不迟。回去吧，那种事情最好是别想了，太打击人了！”

    聻白最终还是回了封魔洞外，经历了境界提升、取得参与试炼的机会，可谓双喜临门，可是聻白就是高兴不起来。按照天斗的估计，黄灵儿已经将他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那是一种“望尘莫及”的失落感。想要保护心爱的人，他连这个资格都没有。正因如此，就算此刻已经记起了青梅竹马的她，聻白也没有急着去与她相见。他握了握拳头，暗暗发誓，“灵儿，我一定、一定说到做到！”

    聻白拿着试炼石回来，众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是合气境，怎么可能拿到试炼石嘛！聻白依旧相当低调地回到角落里，做出一副修行的模样。众人见此，也跟着勤奋起来，就连一向懒散的方外也是如此。比你更年轻，比你更有实力的人还这么努力，还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散漫下去？

    如此平静地过了几天，汪洋再次来到了封魔洞外，当他看到聻白的样子，吃惊地说不出话来。太像了，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聻白心里同样很不平静，眼前这个人和他记忆里的那人重合了，他是：哥哥！

    没有喊出声，即便聻白心里很想与汪洋相认，此刻却不能这么做。福海观里有一个杀过他的人，随意的一掌就能震碎他的五脏六腑，聻白现在也是无法做到的，何况过去五年了，那人的实力该提升到了什么境界？实力差距巨大，聻白觉得还不能让那个人发现他的存在，他注定不能跟汪洋再回福海观了。

    心中已然决定，聻白平静了许多，道，“这位师兄，我想你认错人了，我名聻白，不是你要找的白强，天下之大，相似之人常有，师兄不要误会才好。”

    汪洋很激动，盯着聻白的脸，越发感觉熟悉，问道，“你真的不是白强？那你怎么学会了影步？”

    聻白一阵紧张，硬着头皮道，“不瞒师兄，我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聻白而已，从前的事情一概想不起来。你硬要把我当做你的弟弟，我也左右不了你的想法，只是我还是要告诉你，现在，我不是白强！”

    汪洋会意，情绪逐渐平息，道，“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既然失忆了，那就算了，不过等你觉得自己是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与你不同，我叫汪洋，我从来都没变过！”

    汪洋走后，聻白也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来都没有变过，五年了，就算不是亲兄弟，那份感情从来都没有变过，真是重情重义呢。

    上清宗后山坟墓依旧给人凄凉的感觉，汪洋默默伫立在石碑前，与往常不同，此刻他心有没有多少伤感，只在思索着各种可能性，一直持续到天色都暗了下来。

    “前辈您来了？”

    汪洋说完，一疯汉从草丛中跳出来，双手不断比划着，示意汪洋赶紧比试。

    汪洋一笑，道，“前辈，今天就不麻烦了，这些糕点任您享用！”

    疯汉一愣，接着就喜笑颜开。疯疯癫癫的他从来都是这样，单纯的心思让他没有烦恼，反而比他人活的自在逍遥。大口咀嚼着美食，弄得满脸都是，开心的像个孩子。

    “呵呵，我从来都没跟您说过吧，这些糕点都是他教我做的，用料很便宜，却很好吃。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啊！本来他死了我都不打算再追查什么了，可能我还是担心在师傅那里不好交代吧？如此浑浑噩噩五年，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呢！今天我见到了一个和他相似的人，我想我找到了追查真相的理由。我一直等你过来，是跟你道别的。五年来谢谢你的陪伴与教导。”

    汪洋也不理会疯汉在没在听，听不听得懂，以出师之礼拜别离去。

    再见汪洋，聻白的心里很难平静，枯坐到傍晚时分，也没能真正进入修行状态。起身后离开人群向前走去，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了河边。看着缓缓流淌的溪流，还有顺着溪流向下游去的游鱼，心中的烦闷不自觉少了几分。这时身后走来一人，语气傲慢地问道，“你，是封魔洞看守吗？”

    聻白懒得搭理他，也不回答，依旧静静地坐着。来人气哼哼上前，一只手搭在聻白肩头，用力扭过聻白的身体，喝问道，“常爷问你话呢，你聋子吗？快回……答……我……妈呀，鬼呀！”

    看着逃命般远去的背影，聻白感觉莫名其妙，现在自己显身在这里，怎么还能认定自己是鬼？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突然聻白的脑海里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让他曾经充满的畏惧的面孔，“他是、蒋劲松师兄？”

    “既然来了我福海观，就不能白吃白喝，汪洋护你两年你也占尽便宜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得听我吩咐，现在去劈柴！”

    “说什么天黑？哼，你的活儿没干完管什么天黑不黑，快去，继续给我干，是不是想挨鞭子了？”

    “听说你不好好干活，还打了我的人是不是？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

    往事浮上心头，曾经被虐待的画面一幕幕重现，就是方才那人，对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百般苛刻。

    “哦，对了，他是海洋的走狗，嗯？海洋，这个名字好熟悉？他是谁？会是杀我的人吗？”

    想得太多，不知不觉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突然聻白感觉背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凭他的实力竟无法感知这股杀气的来源，转过身大吼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给我出来！”

    “说什么鬼鬼祟祟，我不是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的吗？呵呵，真像呢，莫不是你就是白强？”

    聻白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忍不住浑身颤抖。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画面，一只看似轻飘飘的手掌印在他的胸前，刹那间那种五脏俱颤的痛苦仿佛再次袭遍全身。是他，就是他，这个长相俊朗，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邪异感觉的男人。聻白紧紧握着拳头，只是他明白自己完全不是对手。这种自然而然流露而出的压迫感，几乎不在天斗之下。

    “怎么样？害怕的说不出话来？看来你果然还是活着啊！”男人慢慢走来，杀意越来越浓。

    “哼，又是一个自说自话的人，什么果然还活着？我不是他，我叫聻白！”聻白努力让自己镇定，言语间却不免流露出恐惧。

    “是不是也无所谓啊，这个世界上天才还是越少越好，我最不喜欢麻烦，尤其是将麻烦留给将来！”

    “我劝你最好还是收敛点！”

    “哦？哈哈，你以为我没这个资格吗？”

    “玄、天、镜！”聻白一字一顿地道。

    闻言，男人停下了脚步。曾有传言，聻白来历不明，有古月一直监视着，现在确实不是个合适的时机。再说话就变成了暗里传音。“不管你们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能杀一个就能杀第二个，能杀一次就能杀第二次，你的命我暂且留下，不过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当岸边只剩下聻白一人，聻白方才发觉，短暂的对峙，他已经耗尽了力量，身体近乎虚脱。

    汪洋又回来了，回到了久违的福海峰上。他并不想惊动任何人，奈何还是被海洋撞见了。两人没有说话，只一个眼神的碰撞而已，擦肩而过时，隐隐有某种力量的碰撞。

    汪洋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海洋就是这个性格，争强好胜的心理从来没有变过。

    回到居所，桌上、地上都很干净，汪洋很是感动，五年来峰上弟子也没有忘记他啊！在屋里转了转，拿着一些旧物回忆过往，夜深时分，却是睡意全无。走出屋子，漫步月光之下，不知不觉汪洋来到了他们的秘密地，就是只有他和白强才知道的一个地方。在这里，白强曾演示过他自创的影步，还跟他说过许多关于灵儿、关于父母的事情，这个地方对两个人来说很有意义，算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所在吧！

    福海观，一个房间内，海洋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咬着牙道，“为什么，为什么他颓然五年，修为还是在我之上？凭什么？凭什么？我不甘心！总有一天，我要超越他，超过所有人，我才是最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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