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命运的转折点

    聻白逐渐了解试炼的危险，除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跳出来致人死地的同门弟子，还有的便是那原本就盘踞在各处的凶兽。凶兽拥有自己的地盘，误入其中必定遭受攻击。就算是上清宗这样的大宗派，也只能做到保证门中弟子不死。

    在这样的环境中，修为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突破合气境，需得找个利于藏身的地方才好。

    思来想去，聻白决定赌一赌。

    一般来说，凶兽是孤傲的，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凶兽的领地不会再有其他凶兽存在。此时蟒蛇被元辰缠住，看情况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之前见元辰姿态，应该不会输给蟒蛇。聻白决定返回原地修行，实则是在赌元辰能胜。而且林中修行，灵气充裕，总比在光秃秃的山头上合适。

    回到丘下丛林，聻白找到一处茂密的胡枝子花丛。

    在聻白的家乡也是有这种花的，是以认识。胡枝子可以入药，用于治疗创伤、蛇伤等再好不过，这还是曾经做过百长的黄叔叔告诉他的。

    而此处胡枝子丛生机更勃，或许是生长的环境更适合的缘故吧！

    为了确保无意外发生，聻白先是施展藏身之法，隐去其势，融于自然，这才收心凝神，心念进入精神世界中。

    怨煞之种欢快跳跃，急不可耐希望晋升成长，想来也是感受到了聻白的改变。

    这一次聻白不再陌生，将怨煞之种托在手中，凝聚一道道元气围着怨煞之种盘旋。怨煞之种自然而然跟着转动起来，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聻白瞅准了时机，激发元气之暴戾因子。

    噼噼啪啪，一阵阵炸裂声响，怨煞之种随之解体，成为大大小小的碎块。这一过程怨煞之种必然十分痛苦，却不知为何此时的它竟然可以承受下来。只是因为痛苦，还是本能重聚。不过这一次吸引力源于十多个碎块，更像是在相互吞噬。

    随着时间推移，只剩下一大一小两团黑色能量体相互对峙，如双鱼般盘旋。只是看起来大小差不太多的两个球体，终究还是较大的一方能量更甚。引力作用下，较小的球体外围能量逐渐被剥离，个体也越来越小。

    或是不甘心这般回归原本，较小球体开始加速旋转，动力作用慢慢抵消了引力。

    到了最后，小个的球体围着中央大个球体一刻不停地打转儿，成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平衡已然达成，那便证明聻白晋升合气境成功，真正成就了合气境实力。至于具体实力，聻白看了看怨煞之种，一个小球代表一品吧！

    此刻，怨煞之种无尽欢愉，精神波动似乎也有长进。

    与此同时，神识海内远处一片光晕亮起，被封印的记忆逐渐回归。

    “娘，您是不是饿了，我这就给您捕鱼去！”

    聻白的家乡在韩氏国龙城新门小镇，挨着一条溪流，流至新门时，水流减缓。普通百姓家并不富裕，新门小镇则是幸运得多，因为挨着这条溪流，可以到溪中捕鱼充饥。当然是偷偷的去，因为一旦被乡绅发现了，难免会挨上一顿暴揍。

    “别去！”

    刘花容忙阻止，紧接着收了收情绪，又道，“没事的，儿子，娘不饿！”

    聻白虽年幼，却也能察觉其中蹊跷。他已经很多天没见爹娘吃过东西了，他们总说吃过，又将食物拿给聻白吃。带着满心的疑惑，聻白还是偷偷去了溪边，只是原本清澈的溪流不见了，不说鱼了连水都不见一滴。聻白不明白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就算自己开口问，爹娘也不会告诉他，最后聻白只好去了黄家。

    黄家也是一样，黄灵儿一如既往水灵灵的可爱，很长一段时间了，再见到她的小白哥哥很是高兴，她无忧无虑，似乎什么都不曾感觉到，甚至包括夫妇两人颇显憔悴的面容都不曾发觉。

    黄家夫妇两人很是纠结，他们同样不想自家孩子跟着担忧，只是目前来看，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是时候告诉你们了，其实是天灾！”

    聻白抬头看向天空火热的太阳，问道，“是发生旱灾了吗？”

    “不错。只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各处水流都被蒸干，地里庄稼颗粒无收，我们这些家中没有存粮的普通百姓只能靠着救济生活，只是朝廷拨下来的粮食经过各级官员一层层剥削下来，到了我们手中又有多少？”

    终于镇中的百姓难以忍受，无力迁徙或者不愿离家的，拼拼凑凑聚集一些钱财，不知从何处找来了巫师做法，乞求苍天降幅。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新门小镇，乡亲们纷纷聚集观摩。聻白好奇想看，张扬却是不准，无奈聻白只能枯坐家中等待爹娘寻找食物回来。

    聻白一直在忍耐，掰着手指一句一句的念叨：去、不去、去、不去……

    毕竟是小孩子，充满了好奇心，聻白还是想要看看的。

    这个时候，黄灵儿冲进了他家的院子，兴奋地拉起他的手，如一只欢快的小雀儿，径直去了祭坛。

    “伟大的苍天啊，我虔诚的向您跪拜。我是您最忠诚的子民，我愿聆听您的一切教诲，只祈求您能微微赐下福泽施舍，我愿意奉上您想要的一切。”

    烧了符纸，献了兽血，撒了祭粮，拜了苍天……一系列前奏做完之后，一名巫师摇着铃铛开始念诵祭语。

    百姓们满心期待，长者默默祈祷，幼者充满好奇。聻白与黄灵儿同样是瞪着小眼睛一眨不眨地观望，好像下一刻就会出现奇迹。

    突然，巫师倒地抽搐，周围百姓一阵紧张。

    “求您原谅我的无知，饶恕我的不敬，我愿再次聆听您的声音，达成您一切指令。”

    巫师痛苦的跪在地上，与上苍沟通，许久，他艰难地爬起来，朝着人群中走来。

    “刚才的献礼上苍很不满意，他说他需要最为纯净的血！”巫师指着人群中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说道。

    这两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聻白和黄灵儿。

    在众人满怀期待的目光中，巫师来到两人身边。

    “你们是上苍选中的孩子，只有你们可以拯救黎民百姓，我需要你们配合施法，你们可愿意？”

    黄灵儿有些胆怯，聻白重重点了点头。

    在平时这些人对他说不上太好，更是有人背后议论他的出身来历，甚至同龄的孩子因此而欺侮他，但聻白是一个善良的人，大灾大难之前当讲大是大非，何况他若有恩于百姓，日后再不会受到刻薄对待。

    巫师带领两个孩子来到祭坛中央，一只手抽出腰间短刀，另一手拿起一个瓷碗。

    聻白抬起自己的手臂，任由刀刃划破肌肤，看着滴滴答答流下的自己的鲜血，聻白默默忍耐着。

    轮到黄灵儿献血，她却缩着手，满脸畏惧，躲在聻白身后，怯怯求助，“小白哥哥，我怕！”

    聻白安慰道，“灵儿，不怕，你看我的伤口都开始愈合了，不怎么疼的！”

    “咦？”巫师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惊叹。

    与普通人相比，黄灵儿的血液竟是如此的稀薄，就好像兑了水一般。不过，他并没有让别人察觉到他的惊讶，仍旧一脸虔诚。

    收集了两人血液，巫师又一次祈祷上苍。

    随着巫师嗡嗡吟诵，遥远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祭坛之后，干涸的地表裂纹更甚。

    乌云快速笼罩在了头顶，终于有一滴雨水滴落。众人欢呼起来，纷纷跪拜苍天。

    这时突然有人喊道，“快看！”

    大地裂痕之处，地下水慢慢涌出。这绝对是奇迹，是上苍听到了他们内心最虔诚的声音。

    等聻白回到家中，向张扬炫耀自己伟大的行为之后，张扬却是高兴不起来。他的眼皮跳个不停，内心也跟着紧张，对于巫术，张扬总觉得太诡异了些，本能有些排斥。

    果不其然，第二天变故就发生了。

    大批的百姓堵在了张家、黄家门外，要求两家交出童男童女，也就是聻白和黄灵儿。

    原来昨晚上苍托梦于巫师，他很喜欢两个孩子，希望得到两个孩子的陪伴，作为交换，上苍会保佑当地风调雨顺，若不然旱情依旧。

    就算聻白再不懂事，也明白同乡百姓皆是一群不明是非，忘恩负义之徒，奈何他们人多势众，纵使父母拼命抵抗，聻白还是被抢走了。

    地下水还在上涌，一夜之间，那条溪流已经恢复如初。潺潺水流流淌，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两个孩子被绳索捆缚，在百姓漠然的目光中被丢入水中，顺着水流飘飘荡荡。

    再醒来的时候，两个孩子知道他们是被人所救，而搭救他们的人正是上清宗玉辰子和他的徒弟白云仙子。

    回到家，两家人都已不见了踪影，而乡亲们看到两个孩子归来不是欣慰，而是谩骂，任凭玉辰子如何解释，乡亲们也是不肯相信。

    聻白还隐隐记得玉辰子说过一句“妖道所为”，只是那时他太小，玉辰子完整说了什么，聻白记不清晰了。

    爹娘就曾说过天灾来的蹊跷，此刻想想确实如此，这一次的旱灾来的太突然，也太迅疾了些。前后联系起来，似乎妖道布局专为得到童男童女，或许目的就是聻白和黄灵儿，细思则恐！

    在那之后，聻白的生活发生了巨变，好在之后能够遇到汪洋，那两年才真是无忧无虑，无比快活。

    睁开眼睛，聻白神色坚定，“当年的事我一定得查个清楚，害我之人必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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