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全力栽培

    茅山各处，上清宗几位长老追着金冥等人不放，各种杀招尽出，大有杀之而后快的意思。不说这些都是血门邪修，就算不是，单凭他们欺负了自家徒弟，就不可饶恕。

    只是金冥等人体质特殊，身体都被打得残破不堪，硬是不死。最后，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五兄弟汇合在了一处，被长老们围困在了中央。

    天空，玉辰子与黑佛大战，黑佛节节败退，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嘿嘿，看把你们急的，不就是受点伤吗？修行人还怕受伤了？我说诸位，对孩子不能太溺爱，宠过头了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灵虚真人慢悠悠走来，视线在大德真人、元符老人、六妙真人、玄真老人愤怒的脸上一一扫过，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话语无不是在幸灾乐祸。

    接着又不理众人心情如何，对着天空玉辰子大喊道，“玉辰子老兄，你这幻灵个头够大的？不错，不错，回去帮我劈两天柴火如何？我预备过冬用啊！这大块头，闲着也是闲着！”

    灵虚真人身后，白云恭敬对四位长老施礼，“白云见过几位师叔、师伯！”

    长老们对白云点点头，虽为后辈，但同是一峰长老，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唯一没有理会白云的便只有元符老人了。他修行寂静诀，早将这些俗套的礼节舍弃掉了。

    元符老人难得开口道，“呈祥生死未卜，你最好回宗看一看！若是见不了这最后一面，多少有些遗憾！”

    灵虚真人神情骤变，惊慌问道，“你说什么？”

    可是，既然是元符老人说的，这消息便不会是假的。

    刹那间，灵虚真人体内暴戾的气息涌出，噼啪噼啪响个不停。他盯着金冥五兄弟，咬着牙恶狠狠道，“哪个王八羔子干的？给我出来！”

    金冥五兄弟噤若寒蝉，这可是大成天道师，谁敢惹？

    金冥作为老大，呈祥也是他伤的，这个时候偏偏就是控制不了双腿，一步也迈不动。

    见没人动，灵虚真人又道，“既然如此，那就都留下吧！”

    电光一闪，灵虚真人已经动手了，金冥等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啪啪啪啪啪，五掌，结结实实打在五人胸口。

    金冥五人的身体更加残破了，却依旧不死。

    其他长老只是看着，没有一个有插手的意思，似乎他们很在意灵虚真人之前的嘲讽。

    灵虚真人招招索命，比那怨灵恶鬼还要令人恐惧。

    啪！

    一掌打出，却是和另一人的手掌对上了。对方手掌纤瘦，力量却是大的出奇。灵虚真人没有防备，蹬蹬蹬后退了几大步方才稳住了身子。

    长老们见到这个黑袍女人的脸，无不惊讶，更有甚者直接喊出了她的名字。

    “慕儿？”

    可是，此时的龙慕儿与他们认识的龙慕儿完全不同，一个爽朗活泼，一个冰冷阴郁，除了一张脸，再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了。

    “慕儿？嘁！”

    女人的脸上染上一层寒霜，似乎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就让她十分不爽。接着，女人无不霸道地道，“这几人我要带走，要动手就尽快！你们可以一起上！”

    几位长老相互对视着，有人迟疑，有人不解。

    她是龙慕儿，叫他们如何出手？

    还是元符老人果断，无声无息间，寂静领域已经张开。

    女人黑袍一挥，寂静领域就被弹开了，道，“你们的道我都十分清楚，寂静诀对我不会有任何作用！”

    元符老人不言不语，只听呲啦一声，女人的黑袍子撕开了一道口子。

    “哼，大意了！臭老头，你也有长进啊！”

    女人评价一句，接着高声喊道，“还不出来？”

    一名黑袍男人出现，只露出一双眼睛。他的眼神晦暗，似乎看不见光明。只是，他依旧在众人身上扫过，确确实实是在打量。

    玉辰子落在几位长老身旁，不是他不恨黑佛，只是这个女人让他更加在意。

    “她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龙慕儿了，唉，其实我就是被她捉去的。初时见到她，我同样难以置信……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德真人道，“不管她经历了什么，如今她加入了血门，那便是敌人，动手吧！”

    几位长老都是点头。

    黑袍男人突然道，“我说过要将功补过，这里交给我，你们撤吧！”

    女人看一眼男人，也不管他能不能应付，带着金冥等人离开。

    大德真人跃上高空，越过黑袍男人的头顶就向女人追去。

    黑袍男人一声冷哼，手指一弹，一根细丝射出，卷在大德真人脚踝上。纵然大德真人修为高深，一时也没能挣脱。

    男人道，“不愧是一峰长老，居然以肉身硬是抗下了我的天蚕丝，不过，你们的对手是我，打败我之前谁也别想走。”

    这一耽搁，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德真人反身一掌，烈火熊熊。其他长老见了，纷纷出招，一同攻向黑袍男人。

    嘶嘶嘶……

    蚕丝万千，一层一层护在黑袍男人周围，接着蚕丝收紧，如蚕茧一样，将男人裹在其中。

    “你们以为我傻么，要同时对付五位长老？嘿嘿，再见了，咱们后会有期！”

    长老们剥开蚕茧，里面空空如也，黑袍男人早已逃之夭夭。

    “哼，上当了！”六妙真人气愤道。

    当天，洪波道人寻回了海洋。不过，此时的海洋已经神志不清，成为了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

    洪波道人看着心疼，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海洋要吃下噬心蛊？以他的实力，对于区区一个聻白难道还不够么？

    聻白！

    重复着这个名字，洪波道人心中恨意渐生。

    按捺不住这股恨意，洪波道人亲上玉辰观，他一定要瞧一瞧，这个聻白到底是何方神圣。

    聻白身受重伤，在观中休养，闻讯而来的，除了观中弟子，当然少不了他的爹娘，张扬和刘花容。听到儿子受伤的消息，两人放下各自的修行，急匆匆赶来。只是，聻白屋门紧闭，玉辰子亲自替他治伤，外人也进不去门。张扬和刘花容也不得不在门外焦急等待。

    这时，只听一声爆喝，“聻白何在？给我出来！”

    众人转头望去，都是认得来人，福海观洪波道人，传闻脾气颇为暴躁，触怒不得。见到他来，弟子们本能向后退，免得触了他的眉头。

    一时间，小院中央只剩下张扬和刘花容。

    这两人在玉辰观住了些日子，和这里的弟子处的还不错，便以此为家了。见到人来，应该打个招呼，这是俗世人必备的礼仪。但是听到来人喊出“聻白”这个名字，语气颇为不善，张扬就有些暗暗发怒了。他也不问来人是谁，上前几步，冷着脸问道，“你找聻白何事？”

    洪波道人性子直，此时一股怒火压在心头，说话也没个顾忌，直言道，“老夫来取他小命！”

    张扬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接着呼吸粗重，什么尊老爱幼的俗世美德都被他抛掷脑后，他四下看看，于角落处捡起一块石头，满脸怒意，道，“老家伙，你敢再说一遍！”

    张扬这气势，着实唬人。右手持着石块，高高扬起，但凡洪波道人敢重复先前的话，这石头一定会朝他脸上砸。当然，砸不砸得中还得另说。

    洪波道人也是被唬的一愣，整个上清宗有谁敢如此对他？一时间竟然忘了发力，只一味地吹胡子瞪眼睛。

    这时，一名机灵的弟子急忙上前来，对着洪波道人连连致歉，不着痕迹地将张扬拉到一边。

    这弟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对张扬低声道，“叔，别瞎闹，咱打不过，等师傅出来再说吧！”

    张扬却丝毫不怕，甚至提高音量道，“这老家伙忒没教养！”

    洪波道人再也忍不住，一步跨出就来到张扬身前，抬手一巴掌打下。

    啪！

    洪波道人的手掌被人挡下，玉辰子终于还是出来了。

    “洪波师弟，你这是作甚！”

    洪波道人一甩手，不再与张扬计较，毕竟他来玉辰观可不是要与一个普通弟子为难。

    “我来找聻白，我倒要问问他，是如何加害我徒儿的？”

    玉辰子冷着脸道，“加害你徒儿？我徒儿身受重伤，我还一肚子火没处发呢！”

    洪波道人怒道，“你要怎样？一定要袒护你的弟子？”

    玉辰子道，“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弟子，那就由不得你在他头上泼脏水，在我玉辰观，还容不得外人来此欺负人！”

    洪波道人此刻有了几分清醒，硬要说是聻白加害海洋，总得有个理由，可是他之前又没有想好说辞。一时间，也只能找个拙劣的借口，道，“你的弟子聻白和海洋向来不合，收割计划全在聻白掌控之中，也只有他有机会对海洋下手吧？”

    玉辰子冷哼一声，“这也叫理由？就算你说的合理，但我的弟子聻白也没时间对海洋动手。他的对手是血门一位源道师，怪我去的晚，这才受伤，之后他独自回宗，再也未离开，众人都是亲眼见到的。就算他有些本事，恐怕也是分身乏术吧？”

    洪波道人道，“此话当真？”

    玉辰子道，“你去打听打听，自会知道我没有说谎。”

    洪波道人也明白自己鲁莽了，醒过神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一抱拳，说句“叨扰”，这就告辞了。此种姿态，也确实没啥教养，更何况还是一峰长老，实在是有辱上清宗的威名。

    此次一战，上清宗周围的血门势力被拔除干净，不过，各亲传弟子全部受伤，尤其是天斗、青妙、呈祥三人受伤最重，此刻都没有醒来。

    表面上，上清宗一片和谐，但暗地里，各峰弟子私下议论着，上清宗真的有实力可以抗衡血门么？毕竟，从前他们眼中高高在上，不可超越的亲传弟子都不是血门邪修的对手。

    为了平息弟子心中恐慌，紫炎真人不得不宣布了一个消息：茅山各派已经开始联合起来，共同抵抗血门。

    如此，弟子们才有了信心，血门势力再强，应该也敌不过所有正派联合的力量吧？

    另一边，紫炎真人命人进入药园，采摘草药。一个月来，万福宫上空青烟袅袅，数里之内都漂浮着浓浓的药香味。

    铺天盖地的鸟群扑着翅膀飞进万福宫，将口中衔着的植株轻轻放下，摆的整整齐齐。如此顺人心意的小鸟着实少见。

    细看之下，原来这些小鸟都是木质的，那是玉辰子的幻灵。

    玉辰子甚是疲累，问道，“还不够吗？”

    紫炎真人道，“不够，继续！”

    玉辰子道，“你是想将药园的草药采个干净不成？”

    紫炎真人道，“为了全力栽培下一代，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

    玉辰子道，“难得见你这么大方！”

    紫炎真人道，“我从前小气还不是为了给孩子们攒下点家业？”

    玉辰子道，“不止如此吧？”

    紫炎真人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老滑头！这也是师兄的意思。师兄闭关时跟我说过，咱们上清宗若想歼灭血门，唯有两种可能。一是依靠师傅布下的上清宗法脉，二是指望这些优秀的孩子。孩子们起步晚，师兄不得不闭关，寻求突破，以此震慑血门。但最终想要胜利，还得全力栽培后辈。不说这一药园的草药，就是搭上半个上清宗，也是值得的。用在孩子们身上，我也不心疼。”

    玉辰子道，“亏你还没糊涂！”

    紫炎真人道，“糊涂了八百年，糊涂够了！”

    玉辰子沉默了，若不是她，恐怕他们还依旧沉浸在自我的膨胀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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