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戏里戏外

    晚上十点拍摄结束收工，动用四台机器和二十来位群演的女主谢恩戏共ng十多次才过，炎炎夏日下演员们穿着棉絮宫装拍完如同水洗过一样，再补拍几个特写镜头，一天哗得一下这么过去了。

    郑导宣布结束时，孙倩直接瘫倒在地，她的头妆服装加起来不下二十斤，由助理换装卸妆完，被直接搀回酒店休息，作为宓妃传奇中绝对女主女一号，明早她还有戏，实在是压力山大。

    隔壁剧组的小雅工作也恰巧结束，华灯初上月华如洗，成蹊三人约好去吃顿烧烤犒劳下最近辛苦工作的自己。

    八月的东阳影视城，晚上十点多才有丝丝凉风，片场周围小吃街上烧烤摊吃客如织，烟雾缭绕，给巍峨庄严影视城徒添几分烟火气，约两三好友相聚，吃烤串，再配上几瓶冰啤，真是人间乐事，相当惬意。

    宋成蹊三人离开片场后，沿着青石板路慢慢往东阳小吃街腾挪。看平时活泼开朗的林刘二人今天突然沉默不语，宋成蹊只好临时担当起活跃气氛的角色。

    “今天拍摄不顺利吗？怎么都不说话啊！来给姐姐笑个，要不姐姐给你们笑个请你们吃羊肉串，请你们吃香喷喷孜然羊肉串，再来杯冰啤，保证什么烦恼都灰走啦”

    “哎，压力好大，连羊肉串都激不起我的兴趣啦”刘惜玉皱着她圆乎乎的包子脸说道。

    “感觉剧组牛人巨多，以前虽然知道自己演技不咋地，但混混也能过去，这次，哎！”

    成蹊搭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惜玉你还小，但也不能产生这种混的情绪，没有哪个角色是好混的，混着混着只会让自己戏路越走越窄越来越边缘化，以前你的角色大多是可爱单纯型，自身贴角色所以难度不大，这次这么好机会跟一众实力派合作，放轻松拍摄完演技绝对会产生质的飞跃！”

    “希望如此，不过成蹊姐，你好厉害，跟孙倩老师搭戏都不怯场，我看着她感觉就压力山大，连台词都说不出来。”

    成蹊苦笑：“哪那么容易，我也是靠老师们带着，将将跟上而已。”

    小雅本来挽着成蹊胳膊走着，听到这里直接蹦起来在额头上给她俩一人一个嘎嘣脆：“你俩有完没完，你们是拍郑导的戏好吗，熬出头马变明日之星，还好意思在我这个龙套面前抱怨，要不要这样，这顿你俩请，荷包空了，想法就少啦！”

    “你不懂我们！”成蹊和惜玉同时手指小雅异口同声道，说完自己都被对方吓一跳，对视一眼，嬉笑奔跑着去追打小雅。

    少女们轻快灵粹的欢笑声回荡在幽幽小巷中，传播开去，惊起栖息松柏鸟雀一片，就像我们未曾逝去的青春。

    三人找家干净卫生烧烤摊坐下，羊肉串翅尖韭菜金针菇什么的各来几串，撬开三瓶啤酒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晚出来吃烧烤，要是我爸妈在肯定不让，他们老说外面东西不卫生，坚决不让我吃。”惜玉猴急猴急把刚端上来羊肉串撸一把直接全塞嘴里，烫得她噗的一声吐出来还不停吐舌头。

    说完场子突然间冷下来，惜玉意识到话题不对赶紧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有父母管着是件多幸福的事，有啥好道歉的，你爸妈也是为你好，你们两个未成年都不许喝酒哪，这些都是我一个人滴。”小雅说完把三瓶啤酒直接抱进自己怀里。

    “不行不行，说好一人一瓶的，不许耍赖！”惜玉直接扑过去咯吱小雅，把她乐得呵呵直笑，成蹊趁机把啤酒瓶解救出来。

    “本小姐今天偏要开个首荤，小林子给爷满上”惜玉翘着个兰花指眯着眼道，偏生她长得可爱，跟个傲娇加菲似的。

    小雅又要扑过去挠他，被坐在中间宋成蹊暴力制止，顺毛：“两位大小姐坐好，再不吃我吃完啦”

    小雅与惜玉这才低头发现桌上少了一半的烧烤盘和成蹊面前成堆竹签，通通炸毛：“好你个宋成蹊，趁我俩不注意，自己吃了这么多，还是不是姐妹，加菜加菜！”

    拗不过其他两人，最后协商决定纯未成年人惜玉喝饮料，另外两勉强成年人喝啤酒，三人酒过三巡，俏脸通红，眼神明亮，越喝越兴奋。惜玉未饮已有醉意：“我的梦想是成为大明星，要有好多好多小粉丝的那种，然后天天调戏她们，我连粉丝代号都想好了，就叫西西弗尼，萌不萌？”

    小雅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撑着下巴郑重道：“我希望能走向高位挣好多好多钱，让奶奶安享晚年，不再因为钱的事被医院刁难，让医生们毕恭毕敬对待奶奶。”

    成蹊看了看天空，皓月当空星光璀璨，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专属于自己的一颗：“我希望成为天空中最耀眼的星星。”

    小雅看着她们眼里闪现出狡黠光芒，她一直都不是一位甘于平凡的小人物：“这些天我也想了许多，在东阳这边已经耗了三年，我还在跑龙套，撑死演演特约，演戏这条路可能真的不适合我。”

    “我没有更多的三年耗下去，等不起，所以我想有机会转行去做助理，以后做经纪人，现在已经开始投简历，看看有没有机会。”

    成蹊从后面抱住小雅，她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虽然察觉到小雅情绪不对，但终归没有深究，在她迷茫困惑时自己没有在她身边，成蹊感到尤为愧疚。

    林小雅拍拍她，顺势把惜玉拉到怀中“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客串啊，在哪边混不是混，你们俩多多努力，以后红遍华夏我给你们当经纪人，保证红遍全宇宙。”

    成蹊张张嘴，她可以劝惜玉不要混认真演戏，终究会熬出头，但这样的话对着小雅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小雅有自己的坚持，她不可能无休止接受朋友们接济，而且受外在条件制约，她只能走喜剧演员那条路，而一旦成功来得太晚，对她而言就是终生遗憾。

    作为最挚友，成蹊对她的决定只能表示支持，并且尽快成功拉她一把。

    而此时此刻孙倩入住的五星级东阳大酒店豪华套房内，孙倩与她的经纪人李玉正在争执。

    李玉，三十来岁，中等身高，圆乎乎脸蛋配上圆乎乎身子，皮肤白皙细腻，像一个行走的小肉球，蠢萌可爱，纯色无边框眼镜里单眼皮细小眼，间或一轮闪现出锐利光芒，显示这个人不可小觑很不简单。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瘦死骆驼比马大，瑞星虽然烂账一堆濒临破产，但它毕竟是李少华导演亲手创办的公司，别的不说，单一条知遇之恩，就能往你身上泼多少脏水，还不带辩解的。”李玉气冲冲吼道。

    她也想让孙倩脱离瑞星，现在的瑞星不仅不能给孙倩提供任何帮助，还死命拖后腿，为了挣快钱给她接一大堆不符合其身份地位的小广告乱七八糟代言，其中居然还有虚假保健品，严重消耗孙倩名气并且败坏她十几年经营起来声誉。

    上次要不是孙倩自己掏钱解决虚假保健品吃坏人的事，她现在估计早就声名扫地人人喊打了。就这样公司还不知道收敛，死命捞钱捞快钱堵越来越多层出不穷窟窿，拆了东墙补西墙，连孙倩这种一姐尚且如此，更遑论下面的小艺人。

    这次公司居然组织艺人集体出去陪酒卖笑，干起了拉皮条的勾当，孙倩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跟经纪人商量提出解约离开。

    “我知道李导对我有知遇之恩，但自从李导走后你看看现在的瑞星，都成什么样子了，几位公子小姐争权夺利不说，为了压制别人接连损害公司利益，底线越来越低，现在居然还干起拉皮条的勾当。当年要不是瑞星家风正，全心全意为旗下艺人着想，哪来这份家业，李导尸骨未寒，他的继承者们就这般行事，实在是不堪大就。”面对着暴躁无比的经纪人孙倩倒显得十分坦然。

    李玉拖着胖乎乎身子来回踱步几次后，擦擦额间虚汗，拧开可口可乐瓶盖，大口喝上几口，打了个气嗝，然后说道：“瑞星这条破船众所周知，这时候想要上岸也不是不行，关键是怎么不让人抓住把柄体面离开。”

    “合约还有两年才到期，现在离开只要要求不是太过分，我都可以接受。”孙倩眼睛熬得通红，浓厚黑眼圈在白皙小脸上甚是显眼，白天拍戏晚上还要处理公司糟心事，她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以瑞星现在情况，他们只要没有傻透断然不会放走你这株摇钱树，想要体面退出，有些困难。”

    “我现在只想离开，至于体面与否尽力而为吧，李导情分我为瑞星鞍前马后这么多年，问心无愧！”孙倩坐直身子挺起腰背断然道。

    “我知道你问心无愧，可外面那些观众不知道啊，他们不了解内情，只知道李导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孙倩能有今天李导功不可没，现在他尸骨未寒，你就叛离瑞星，在有心人煽动之下，你就是忘恩负义白眼狼，一个处理不好，还会断送你的演艺生涯。”李玉语重心长的安抚孙倩。

    她本打算两年合约结束后不跟瑞星续约，找个理由体面离开，不成想瑞星越做越l，底线越来越低，孙倩再待下去百害而无一利。

    “我们先想想，明天再讨论讨论，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得找职业公关团队来处理，今天拍戏你也累了，明早还得继续，老郑头的戏又不能打哈哈，早点休息，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李玉帮孙倩理理额间刘海，又给她一个暖心拥抱郑重其事说道。

    她走时还贴心关掉房间顶灯，微掩房门。屋内留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孙倩，直至夜深人静的后半夜她才微微合眼入睡，但很快又伴着刺耳闹铃声，于蒙蒙亮朝阳中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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