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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 一更 不怪他,都是蓟王八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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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蓟苏被打的鼻青脸肿。

    玉鸾盯着他,目光颇是一言难尽。

    “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蓟苏脸上一红,吱吱呜呜道:“这……这也是你阿母的意思。”

    玉鸾发觉他又一次提及阿琼。

    “你果真是我阿母派来的人?”

    蓟苏“嗯”了一声。

    “阿琼还让我问你一个问题……”

    蓟苏很是狼狈地爬坐在了桌旁。

    玉鸾只盯着他,“她问我什么?”

    他又按了按嘶疼的嘴角,“她要我问你,是否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玉鸾愣了愣,却是下意识地摇头。

    “所以,阿琼说了,她会帮你离开新君身边的。”

    他这话让玉鸾愈发颦紧眉,“那我阿母到底是什么人?”

    蓟苏说:“这个不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玉鸾心中想起过往种种……所以阿母原来不是被仇人追杀,只是不想被人找到罢了。

    “可是……”

    她看着蓟苏,不免又生出一丝疑虑。

    倘若他真的是她阿母派来保护自己的,那么蓟苏这么多年解释不通的细节之处,如此竟也能解释通了。

    唯有一点……

    “我记得你是桓惑亲自挑选的养子,阿母她又是哪里来的把握,叫你恰好能够被桓惑选中?”

    蓟苏看着她道:“所以,当时被带去桓惑府上挑选的每一个刺客都是你阿母安排的。”

    也就是说,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玉鸾:“……”

    “你放心吧,有你阿母在,我们就不会死,不然……给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这样说……”

    蓟苏正还想与玉鸾说话,盲谷突然就从外面闯进来,只恶狠狠地瞪着这对奸夫□□。

    谁敢想,把主上气得要肺都快要炸了之后,他们两个竟然还能坐在这里叙旧?

    “将他带走!”

    玉鸾下意识起身,盲谷便蓦地抽出剑朝他们指去。

    “还请淑妃就呆在这里,在主上回来之前,哪里都不许去。”

    他一抬手,在外面将这屋子守成铁桶一般的侍卫便涌进来数个,抓着铁链从脖子到脚都给蓟苏给缠实在了,生怕他再有什么诡计逃走。

    他们将二话不说将蓟苏抬走。

    玉鸾看这阵仗,道他自求多福。

    一直等到天黑了下来。

    玉鸾陡然惊醒,这才发觉自己晌午后便倚在软榻上睡了过去。岂料这一觉便睡到了现在。

    她缓缓起身,看到窗外一轮皎洁明月,心口始终浮着若有若无的不安。

    便是自己真能离开郁琤身边,但以这种方式,估计也得不着好吧?

    光瞧着郁琤今天打蓟苏的架势,若那拳头也朝她怼上一下,恐怕她半条命都没了。

    她想到这些,心里那些不安才愈发明显起来。

    她正想下榻去看看情况,却不想外面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盲谷似乎在同旁人说话。

    不一会儿功夫门被人打开,有人脚步沉稳地朝室内走来。

    玉鸾听出这脚步声后只心口悬起。

    她下意识抬眸朝外边望去,恰好瞧见郁琤从外面走进来。

    与他离开时的震怒相比,眼下他的神情却万分平静。

    玉鸾与他黑眸对视,心中却又忍不住想起蓟苏的话。

    对方说她阿母很不一般,但眼下看来,阿母就算再怎么不一般,难道还能越得过皇帝去吗?

    实在不行……自己就让他打一顿出气,也好过牵连家人。

    郁琤终于走上前来,玉鸾便暗暗攥紧手指看着他,目光仍是丝毫不躲不闪。

    他伸出手,见她受到惊吓一般死死地阖上了眼睛,连带着眼睫也跟着不安地颤抖。

    郁琤的动作顿时一僵。

    他今日很显然是吓到她了……

    他的手落到她的手臂上,将她袖子卷起,却见被磕撞到的地方已然淤紫一片,被雪白的皮肤衬托得着实是触目惊心。

    玉鸾极缓慢地睁开眼,见他不仅不是要朝她动手,反而定定地凝住她的手臂。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微微迟疑,思索片刻之后,索性顺势低声提出:“郎君,我是个不贞之人,还记得郎君昔日答应过我,终有一日会放我离开是不是……”

    郁琤缓缓打断道:“好端端的,说这种晦气话做甚……”

    他的目光又从那片淤紫上挪回她的脸上,“今日是孤太凶了么?”

    他顿了顿,又同她承诺道:“孤会改过自新的。”

    玉鸾被他那双黑眸近距离地凝住,心口莫名轻颤了一下,但这细微的情绪很快却被惊讶所覆盖。

    她甚是不可置信。

    郁琤见她表情亦是轻咳一声,神情自若道:“今日上午是孤走得太急……只是孤忽然想起自己答应了你的晚膳。”

    他的声音愈柔和几分,“孤说过的话,说到做到。”

    玉鸾见他竟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眼底讶异更浓。

    “郎君?”

    他难不成是失忆了不成?

    就算他忘了上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也忘了他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吗?

    “孤不介意你的过往,你日后在孤的面前,也不必自惭形秽、妄自菲薄就是。”

    他不希望她胡思乱想太多,避开上午的事情不谈,只对她道:“出来用晚膳罢。”

    玉鸾仍是被他这反常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

    他却直接起身,见她坐在榻上没有反应,便忽然握住了她细软的手。玉鸾被他力道一带便起了身,被他牵去前厅。

    她下意识想要抽出手指,却被他紧紧握住。

    期间他似乎还嫌握得不够顺手,动了动手指,将自己五指嵌入玉鸾柔软的指缝里,与她十指相扣。

    他的掌心粗粝,便是成为新君之后,也依然没有彻底把舞刀弄枪的事情放下。

    但那粗粝却又并不伤她,只是紧紧地缠住她每一根手指,让她满心不自然到了极致。

    郁琤神色如常,将她一直牵到了桌前,才松开了温热的手掌。

    桌上的菜色不多,有红烧兔肉、清蒸鲈鱼、葵菜汤,还有其他两个菜色叫她没认得出。

    看着虽谈不上色香味俱全,但却也似模似样。

    玉鸾坐下在他的注视下,被迫尝了尝,发觉味道竟还不错。

    郁琤也夹了一筷子鱼肉,低声说道:“其实孤幼时淘气,什么都喜欢插上一手,庖厨都烧过两次……”

    玉鸾听他这些话,倒是没看出来,他竟然连做菜也能学的小有成色。

    “我幼时……”

    她说着便想到自己在桓惑身边的日子,“幼时虽也学着做食物,但不过都是为了讨好贵人,所以这等寻常菜色反而不会。”

    她只会蒸些样貌精致的点心罢了。

    郁琤听得心口一刺,更是懊恼之前失控的情绪。

    “不过都过去了……想来我也是头一个有幸能尝到郎君亲手做菜的人了。”

    郁琤听得心口又是涨热,怜惜她的情绪近乎溢于言表。

    “兴许也是唯一一个。”

    玉鸾握着竹筷的手指一颤,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只埋头将碗中饭菜吃完。

    用完了这顿晚膳之后,玉鸾等了一息,见自己果真没死,才确认这不是断头饭。

    她虽不知郁琤如何就想开了,复又与他轻道:“我与蓟苏清清白白,且也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郎君能不能……”

    她的话语很是迟疑,其实也怕当下再度触怒了他。

    郁琤却语气镇定打断道:“孤明明知道你的过往,今日却是孤冲动了。”

    他不仅不追究她,反而还自我反省。

    他垂下眼睑望着玉鸾,藏在眼睫下的黑眸里有些酸涩和些莫名的情绪,看上去就像是一条被人抛弃的大狗子,眼巴巴地望着主人摇尾乞怜。

    玉鸾被他这一个接着一个反常的举动弄得是触不及防,脑袋里似有一瞬空白,嘴巴也不受控制似的,轻声将话脱口而出,“而且蓟苏他也不是我第一个男人……”

    她话音刚落,心中顿时生出懊恼,也不知方才自己在想什么,竟会主动同他解释……

    郁琤听得她这话愣住,双眸骤然一亮,随后想到什么,才渐渐收敛光芒。

    “孤不会伤害蓟苏的,孤今日……只是……”

    他似乎想同她解释。

    玉鸾却唯恐听到什么叫她心悸的内容,忙打断道:“今晚我……想沐个澡。”

    郁琤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脑海中忽然浮现自己与她不着片缕共浴的画面……单是想想,周身血液便已沸腾了一般,叫他耳根发热。

    可他现在碰她,分明又是叫她觉得她自己和一件用来认错讨好的廉价物件无异了吧?

    这样的他,与畜生何异?

    他狠心拒绝道:“不行,孤今日气力不继,给不了你。”玉鸾:“……”

    他好像,又想多了。

    当夜自然是相安无事。

    只是翌日一早,郁琤便将玉鸾叫起。

    玉鸾见他神色沉凝,似乎腹中有所思虑,心口那不安再度浮现。

    所以……昨日一切平静其实都是假象,今日他就要开始折磨她了吧?

    她带着满心惶惑地穿好衣服同他走到外面,乃至见到了被铁链缠在木柱上、几乎被晾了一晚上不能喝水不能小解的蓟苏时,终于将心复又悬起。

    他这是出尔反尔了?

    正当她惊疑不定之时,郁琤却又当着众人的面吩咐,将蓟苏放开。

    盲谷见蓟苏愣着不动,朝他踹了一脚,冷哼道:“我们主上仁慈,放你走了,你赶紧滚!”

    蓟苏惨白着脸扫了玉鸾一眼,然后便真就迅速逃了。

    玉鸾手指忽然一热,被人轻轻握住。

    “孤昨日答应你了不是?”

    郁琤颇是冠冕堂皇道:“孤是帝王,焉能小家子气。”

    “就算你不信孤,也要相信帝王,帝王的胸襟能够容纳四海百川,天下的子民都是孤的子民……”

    玉鸾目光复杂地朝他看去,听他继续说道:“昨日孤虽然打了蓟苏,但对于孤而言,就好似拳打了自己大儿一般,打在他身,痛在孤心。”

    “说起来,阿鸾可能不信,从前也有人夸孤是个心地纯善之人。”

    因为临时找不到一个这样的人当着玉鸾的面夸赞自己,所以他也只好假借他人之口夸了夸自己。

    玉鸾听罢,忍不住腹诽。

    那真是对不住,关于最后一句,她还真不信。

    但今日早上郁琤着实说了太多出人意料的话。

    且他又用着那样殷殷期盼的目光看着玉鸾,让玉鸾无法拒绝,叫她只得顺着他的话温声夸道:“郎君胸襟宽博,令阿鸾心悦臣服。”

    郁琤眉心微缓,将背挺得更直。

    到了下午,他们这一行人便直接启程回宫。

    他到底还是一国之君,不能离京太久。

    郁琤骑着马,令玉鸾在马车内休息。

    半道上,他便同盲谷顺道进了路边一处密林中。

    到那无人之处,郁琤才须臾之间变了脸色,阴沉着目光问道:“蓟王八抓到了没有?”

    盲谷道:“抓到了,昨儿耗了他一晚上的体力,他也逃不脱了。”

    郁琤微微颔首,黑眸中露出满意的情绪,“很好。”

    “陛下想要如何处置……”

    郁琤乜他一眼,口吻颇是恶毒:“送他去刷恭桶,刷满三千只再来同孤汇报。”

    这样一来,蓟王八既没有办法私下去见玉鸾,也成了个满身金水臭不可闻的男人了吧?

    揣摩到主上的用意后,盲谷周身难免一震,将这吩咐应下。

    过了片刻,郁琤才回到了马车旁。玉鸾见他路上好似消失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郎君方才去了哪里?”

    郁琤微微和颜悦色道:“方才突然想到蓟苏走得匆忙,孤都还没有来得及同他道歉,路过地庙时,孤忍不住向地神忏悔了一番。”

    玉鸾心口又是一颤……

    倒也不必如此。

    但她仍是勉强开口赞他:“那郎君可真是个宅心仁厚之人。”

    郁琤只淡淡“嗯”了一声,面上不露丝毫端倪。

    真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变成了一个工于心机的男人了么?

    他不禁暗暗摇头。

    不过这不怪他,都是蓟王八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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