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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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贺成明一路开车,夏天天气热，车里头温度高，他大开着车窗,让外头微热的风吹进来,路上碰到的人不管军衔高低，见到的都冲他打招呼,有的看到副驾驶坐着漂亮姑娘，就衔着手指吹口哨,被贺成明瞪了一眼，还竖了中指。
“你甭搭理这群人,男人堆里憋得慌，见着女人就忍不住耍贫嘴。心其实都不坏,你报我名字就成,他们不敢欺负你。”谁敢欺负试试,就算他带着伤不能打，手底下还有人在呢。
不过转念又想,还是媳妇漂亮，找他们妒忌。
“嘿嘿。”他想着,笑出了声。
“你一直都这样吗？”阿宝忍不住问。
她记得在家里的时候，李月芳口中的二儿子,和贺晓晓口中的二哥,可是稳重得体,孝顺成熟的，但她现在见着的这个男人，跟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
到底是家里人了解的不够透彻，还会他藏得好？
贺成明扬着声音嗯了声，略有疑问,但很快来了兴致，“我什么样儿的？你说说。”
“你比他们说的——”阿宝犹豫着，斟酌用词，“要容易亲近些？”
“容易亲近？”贺成明低声重复了句，突然福至心灵，拍着大腿笑起来，动作大了点，稍微扯到了伤口，让他笑声一顿，连带着边上坐着的阿宝都跟着紧张起来，反问他伤口有没裂。
“没那么容易出血，不是什么大动作。”贺成明左手撑在车窗上，右手握着方向盘，斜着眼睛瞥阿宝，语气沉着了些，“毕竟在家里，对父母，我是小辈，对弟妹，我是兄长，前者需要我谦恭孝顺，后者又要我成熟稳重，到了军营里，跟同龄的人相处起来，就不那么拘谨了些。”
“要是你不喜欢，我就改。”
阿宝啊了声，摆着手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我没什么看法。”她就是个过客，哪有什么资格要别人为了她去改变。
车上安静了下来，灌进车窗的海风，能闻到淡淡的咸腥味。
夏宝珍从小在山里长大，四周被山围的密不透风，中间一块平地落了三个小村子，她自然是没去过比县城更远的地方，也就没见过海，而阿宝从孕育出来到现在，也没见过海的模样，一时间有些向往。
她目光里含着期待，轻轻地问：“回去的时候，能从海边走吗？”
“怪我，忘了你没待多久。”贺成明拍了下额头，神秘地说，“回来的时候，带你去个地方，离这里有些远，开车过去要一个多小时，是个小海湾，傍晚的时候特别美，你会喜欢的。”
“小海湾跟大海，有什么区别吗？”
“听说是海里有什么微生物，这个季节涨退潮的时候，美的像仙境。”
贺成明曾经去看过，当时被震撼到了，至今都不能忘怀。
听说很多小情侣，都爱去那里玩浪漫。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有机会带着媳妇去了，贺成明有种难言的激动。
十几公里说远也不远，开车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很快就到了百货大楼附近，找了个空地停好车，贺成明就带着阿宝去了附近一家很出名的面馆，来的时间很中午，所以座无虚席，在外头站了几分钟，才终于等到了一对小情侣离开，两人赶紧坐了下去。
“老板，两份牛肉面，双份肉，加卤蛋，再来半斤酱牛肉——”贺成明看也没看菜单，就脱口而出，显然是来的次数多，早就记住了。
他还没说完，被阿宝推了推手，小声地说：“不要酱牛肉了吧，吃不完呀。”
“这家的酱牛肉一绝啊，附近很出名，就是贵了点，要是你吃不下，不然一会儿买点回去晚上吃？”贺成明露出了些惋惜的表情。
阿宝想了想，点了点头，“晚上要去看海，可能来不及回去吃饭了，到时候买几个馒头带上。”
“酱牛肉要吗？”四十好几的中年男老板探头问了句。
“要！卤汁儿也要，另外打包起来，带走。”
“好嘞！”
没多久，两碗大搪瓷汤碗就端了上来。
那碗比阿宝脑袋还大，将近十厘米的深度，足足能放半斤面。
这面是手工拉的，粗细均匀，码的整整齐齐卧在底下，上边儿平铺了一层切得厚薄均匀的牛肉片，呈扇形铺满了整个碗面，不仅用料扎实，还能看清牛肉的肉质脉络，略带点儿筋肉，底下烫了几根青菜，再加一把独家腌制的酸辣小菜，闻起来咸香可口，令人食指大动。
“好香。”阿宝吸了吸鼻子，脸色陶醉。
“这面一碗就要两元钱，贵的吓人，但生意还是这么好，味道是远近有名的。”贺成明竖了个大拇指，迅速的用筷子将面搅了搅，把酸菜拌开，底下的牛杂也搅了上来，汤色呈现深红棕色，喝一口，慢慢是牛肉的味道，还带着点酸酸辣辣的清新口感，是夏天专供，特别开胃。
阿宝咽了口口水，先喝汤。
好吃的汤面，汤是精华，其次是面，最后才是配菜。
这口汤，喝的阿宝眼前一亮，抱着大搪瓷碗嘴对着碗连喝了好几口，才把夹起面条吃起来。
手工拉的面，劲道爽滑，连而不断，再配上嫩而不柴的牛肉，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浓郁的让人感到幸福。
在农村，吃猪肉都是种幸福，几乎没人能吃上牛肉。
阿宝来了两个多月，还一口没吃过。
此时吃着牛肉面，脑子里都糊成一片，净想着面了。
贺成明看她吃的香，也摸出了几分道道来。
果然他这媳妇，也难抵食物的诱惑。
县城里也有两家挺不过的馆子，回去以后也能带她去尝尝。
这份诚意十足的面条，两人足足吃了半个多小时。
并不是吃不完，而是味道太好，阿宝舍不得吃的太快。
但分量对于男人来说都不算少，她一个姑娘再怎么能吃，也还是剩了不少。
阿宝慢吞吞地挑着面，尽力地往肚子里塞，她吃的实在太饱了，蹙着眉头略显得难受。
贺成明伸手按住她，把筷子连着碗一起扒到自个儿跟前，“吃不完就不要勉强了，我还没吃饱，给我吧，不会浪费的。”
这年头还有不知道多少人吃不上饱饭，两人都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对食物的那份珍惜自然是惺惺相惜。
阿宝撑着下巴，目光中露出好奇，“你常出来吃吗？”
“不常，休假的时候。”贺成明吃着面，含糊地说。
他入伍参军的时候，一开始去的是向城，后来升衔儿了才被调到省城里，每一二个月也会放个一天假，回家是回不了了，但偶尔会约上三五个兄弟出来大吃一顿，改善改善伙食。
这省城里有几家出名的，他们都是如数家珍，还互相打趣着啥时候能带上媳妇一起来吃，没想到几个人里头，就他回来了，也就他一个带上了媳妇吃到了面。
贺成明想着，有些伤感起来。
阿宝看着他略微发红的眼眶，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按在他手背上。
这是个安慰的意思。
贺成明也愣了下。
这是两人相处以来，阿宝头一回主动亲近他。
心底里的忧伤惆怅一下子淡了起来，他露出一个笑，没说话，很快地把面吃完了。
百货大楼就在牛肉面馆附近不远处，靠着步行就能走过去。
这样一栋楼，在全省城都是排的上号的漂亮。
三层楼，每层都有三四米高。
走进去地上铺着瓷砖，天花板一排的灯，光洁可人，宽敞明亮。
一间间的店铺并排开着，一楼是各色服装店，有男装、女装、童装，还有专卖老年人的服装店。
阿宝原就没想要买衣服，听说三楼卖布料，还打算上楼转一转，路过一家女装店时，手腕一紧，被贺成明拉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要买什么？”女售货员穿着黑色套装，脸上画着妆，吐着口红，整个人看着十分专业，“是这位女士要买衣服吗？夏天穿裙子最好了，女士皮肤白，腰身细，特别是这种收腰的裙子，是今年最新款呢。”
贺成明穿着一场军绿常服，虽没带着两毛一的衔儿，但看他这身气质，就知道来头不小，女售货员眼尖，认人准，立马迎了上去，露出热切的笑容。
“你们这最好的衣服裙子都拿来给她看看，合适就好，价钱不是问题。”贺成明伸手搭着阿宝的肩，得意地说，“我媳妇漂亮，值得最好的！”
女售货员一时间有些羡慕，应声取了一套鹅黄色的连衣裙，带了个细腰带，松松垮垮地扎起来，能把腰身显出来。
只有年轻，身材好的女人，才敢穿这身。
但确实颜色出挑，材质鲜亮，用的还是最时髦的的确良。
阿宝瞥了一眼，“的确良的料子，不便宜呢。”
“女士好眼光，很多人第一次见，不认识的确良，确实是最好的料子，耐穿耐洗，一件穿上五六年不是问题。而且这个色，棉布做不出来，又轻又软，有风的时候，里头的内衬飘起来，像女士这样的人穿着，肯定像仙女了。”女售货员嘴巴像抹了蜜，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先不说阿宝有没心动，至少贺成明是心动了。
他当即指着这套，说：“买！不过得看看我媳妇能穿上不。”
女售货员趁热打铁，“这裙子只有标码，女士身材好，又瘦又高，绝对能穿！”
阿宝扭过脸，微微摇头，“不用了，这裙子我不……”
她想说不喜欢。
但年轻女孩字，又有几个不喜欢漂亮的东西。
阿宝很喜欢，但却不想让贺成明给她花钱，因此只好昧着心说。
“那就这条，买了。”贺成明满不在乎地说，“我平时又没花钱的地方，都是给你攒着的，现在你来了，我不给你花，又给谁花？你甭替我省。”
“女士，您的先生可真爱您啊。”女售货员终于忍不住感慨了句。
阿宝耳垂微微发红，没有说话。
“这条裙子配上这顶宽边草帽，也很好看，夏天太阳大，戴在头上能挡阳光呢，要不要来一顶？”女售货员从架子上随手取了顶帽子，草编的软帽，还编了粉色的花，看起来挺精致。
贺成明也没问价钱，就让售货员包起来。
他还想再逛，被阿宝拉了拉后腰衣服，才总算歇了念头。
付钱的时候一条裙子一顶帽子就花了二十一元钱，可以说非常贵，但贺成明付钱眼睛都没眨一下，爽快地好像腰缠万贯。
阿宝拉着手里提袋子的贺成明出了女装店，售货员还在后头欢送两个，走远了些，她才板着脸说：“你啊，有钱也不能这么花。要想买裙子，上三楼买布料回家做，能省好多钱，这么二十花出去，买的布都能做七八条了……”
她难得话多了些，贺成明也不恼，脸上带着微笑，竟然还有些欢喜。
阿宝迷糊了，慢慢地停下来。
“收到，长官！”贺成明两腿并拢，敬了个标准军礼，“以后全听指挥！”
阿宝败走。
作者有话要说：哎，莫名羡慕。,,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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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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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甭搭理这群人,男人堆里憋得慌，见着女人就忍不住耍贫嘴。心其实都不坏,你报我名字就成,他们不敢欺负你。”谁敢欺负试试,就算他带着伤不能打，手底下还有人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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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家里人了解的不够透彻，还会他藏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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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么容易出血，不是什么大动作。”贺成明左手撑在车窗上，右手握着方向盘，斜着眼睛瞥阿宝，语气沉着了些，“毕竟在家里，对父母，我是小辈，对弟妹，我是兄长，前者需要我谦恭孝顺，后者又要我成熟稳重，到了军营里，跟同龄的人相处起来，就不那么拘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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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光里含着期待，轻轻地问：“回去的时候，能从海边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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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公里说远也不远，开车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很快就到了百货大楼附近，找了个空地停好车，贺成明就带着阿宝去了附近一家很出名的面馆，来的时间很中午，所以座无虚席，在外头站了几分钟，才终于等到了一对小情侣离开，两人赶紧坐了下去。
“老板，两份牛肉面，双份肉，加卤蛋，再来半斤酱牛肉——”贺成明看也没看菜单，就脱口而出，显然是来的次数多，早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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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的酱牛肉一绝啊，附近很出名，就是贵了点，要是你吃不下，不然一会儿买点回去晚上吃？”贺成明露出了些惋惜的表情。
阿宝想了想，点了点头，“晚上要去看海，可能来不及回去吃饭了，到时候买几个馒头带上。”
“酱牛肉要吗？”四十好几的中年男老板探头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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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
没多久，两碗大搪瓷汤碗就端了上来。
那碗比阿宝脑袋还大，将近十厘米的深度，足足能放半斤面。
这面是手工拉的，粗细均匀，码的整整齐齐卧在底下，上边儿平铺了一层切得厚薄均匀的牛肉片，呈扇形铺满了整个碗面，不仅用料扎实，还能看清牛肉的肉质脉络，略带点儿筋肉，底下烫了几根青菜，再加一把独家腌制的酸辣小菜，闻起来咸香可口，令人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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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一碗就要两元钱，贵的吓人，但生意还是这么好，味道是远近有名的。”贺成明竖了个大拇指，迅速的用筷子将面搅了搅，把酸菜拌开，底下的牛杂也搅了上来，汤色呈现深红棕色，喝一口，慢慢是牛肉的味道，还带着点酸酸辣辣的清新口感，是夏天专供，特别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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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吃不完，而是味道太好，阿宝舍不得吃的太快。
但分量对于男人来说都不算少，她一个姑娘再怎么能吃，也还是剩了不少。
阿宝慢吞吞地挑着面，尽力地往肚子里塞，她吃的实在太饱了，蹙着眉头略显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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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里的忧伤惆怅一下子淡了起来，他露出一个笑，没说话，很快地把面吃完了。
百货大楼就在牛肉面馆附近不远处，靠着步行就能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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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楼，每层都有三四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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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最好的衣服裙子都拿来给她看看，合适就好，价钱不是问题。”贺成明伸手搭着阿宝的肩，得意地说，“我媳妇漂亮，值得最好的！”
女售货员一时间有些羡慕，应声取了一套鹅黄色的连衣裙，带了个细腰带，松松垮垮地扎起来，能把腰身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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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即指着这套，说：“买！不过得看看我媳妇能穿上不。”
女售货员趁热打铁，“这裙子只有标码，女士身材好，又瘦又高，绝对能穿！”
阿宝扭过脸，微微摇头，“不用了，这裙子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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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很喜欢，但却不想让贺成明给她花钱，因此只好昧着心说。
“那就这条，买了。”贺成明满不在乎地说，“我平时又没花钱的地方，都是给你攒着的，现在你来了，我不给你花，又给谁花？你甭替我省。”
“女士，您的先生可真爱您啊。”女售货员终于忍不住感慨了句。
阿宝耳垂微微发红，没有说话。
“这条裙子配上这顶宽边草帽，也很好看，夏天太阳大，戴在头上能挡阳光呢，要不要来一顶？”女售货员从架子上随手取了顶帽子，草编的软帽，还编了粉色的花，看起来挺精致。
贺成明也没问价钱，就让售货员包起来。
他还想再逛，被阿宝拉了拉后腰衣服，才总算歇了念头。
付钱的时候一条裙子一顶帽子就花了二十一元钱，可以说非常贵，但贺成明付钱眼睛都没眨一下，爽快地好像腰缠万贯。
阿宝拉着手里提袋子的贺成明出了女装店，售货员还在后头欢送两个，走远了些，她才板着脸说：“你啊，有钱也不能这么花。要想买裙子，上三楼买布料回家做，能省好多钱，这么二十花出去，买的布都能做七八条了……”
她难得话多了些，贺成明也不恼，脸上带着微笑，竟然还有些欢喜。
阿宝迷糊了，慢慢地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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