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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她手里拿着一个喇叭,冲四周喊：“十分钟后开始杀猪！请大家文明观看，不要拥挤推搡，免得惊扰工作人员！再次重复,请大家保持距离,文明观——”看到贺晓晓，忽然一顿。
目光顺着她，就看到了牵着她手腕的宋永霖。
贺晓晓像是被烫到一样甩开手，倒退了一步，忘记了后边还站着一堆人,直接踩在别人脚上,被人骂了一句。
“晓晓？你怎么在这里？”阿宝朝她走来,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这个点儿你不上班吗？这位是？你好,我是晓晓的二嫂,请问怎么称呼？”
“二,二嫂，我叫宋永霖,我是——哎哟！”宋永霖的后腰被贺晓晓冷不丁掐了一把，惊呼了一声，扭头看她，却见贺晓晓脸上表情难看，复杂的叫他猜不出来什么意思。
家里头都知道她有交往对象了，但却从来没见过真人,贺晓晓总说等关系稳定了,再谈其他，事实上她从来没想过把宋永霖带回家给父母以及其他家人看，农村里的人都很朴实,带回去正式见了家长，就得开始谈下一步了。
贺晓晓觉得自己还年轻，不过十九岁，她还要再参加高考，她从小就觉得自个儿聪明，不输给任何人，到高二最后一个学期的时候，成绩已经从倒数提升到了中等偏上的水平，只要在给她一年的时间，最多两年，她肯定能考上的！
到时候，宋永霖这样一个小厂副厂长的儿子，对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可现在他们不过是出来看个热闹，却被阿宝给看到了，下一次她回家，会不会跟父母乱说什么？被知道了的话，他们会不会叫她把宋永霖带回家给他们看？她妈没办法掌控三哥的婚姻大事，就把主意打在了她头上，贺晓晓在家里待得烦不胜烦，要不是无处可去，都想搬走了！
“你叫我什么？二嫂？”阿宝开玩笑地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多了个弟弟？晓晓，你说是不是？”
贺晓晓抢话道：“嫂子，他就是说错话了，你别往心里头去。那边活儿还没干完吧，你别光顾着我这儿了，快去做事情吧，这么多人站在这等着，可千万别耽误了！”
连催了阿宝几声，其他等着看杀猪大场面的路人跟着附和：“就是啊，大妹子，有啥话等一会儿说吧，咱们都在这站了半小时了，你用喇叭吆喝一声用不了多久吧！”
阿宝笑了笑，回头跟其他人交代了几句，趁着这功夫，贺晓晓掐着宋永霖的手臂，拽着他低头，凑在他耳边恶狠狠地说：“你瞎说什么话？我二嫂跟我关系一点也不好，万一她回去跟我爸妈乱说怎么办？”
“我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说吗？”宋永霖表情也有些不好看了。
自从跟贺晓晓在一起以后，他一天三四趟地往财务科跑，他父亲骂了他几次，但宋永霖都梗着脖子跟他硬扛，心里头受了不少气，偏偏女朋友还不给他好脸色看，三天两头地凶他不说，至今还不肯把跟他的关系公之于众，好像见不得人似的，老是偷着藏着，宋永霖不喜欢这样。
他父亲不肯他说出与他的父子关系也就算了，凭什么跟贺晓晓的恋爱关系，也不能告诉别人？其他同事问起来，他还得咬着牙否认！
贺晓晓跺着脚，“你干什么老想岔了，今天我们是不是偷跑出来的？万一我嫂子跑回家告诉我爸妈，说我工作的时候不好好干，跟你跑到向城看杀猪，会怎么说我？向城跟县城离得一点儿也不近！”
就算是宋永霖都是瞒着他爸头偷跑出来的，要是被知道了，肯定一顿训斥少不了，贺晓晓说的他能感同身受，一下子就没气了，紧张地说：“那怎么办，我去跟你嫂子说，刚才嘴瓢了？”他不是很会说谎的人，贺晓晓从没指望过他。
“你别说话就行了，一会全部由我来说，不许说话，听到没？”
宋永霖点点头，在嘴巴上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那边阿宝宣布开始，磨好刀的几个屠夫，一人跟前摆了一头猪，动作利索地刺穿脖子放血，全流在盛了盐水的盆子里。三头猪一起杀，没多久，那个盆子就满了，端下去又换了个新的盆子来。
“大家伙儿，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只要是在场的人，就见者有份！香宝猪身上的猪下水，猪血，全都免费白送，只要你们抢的够快，今天就可以不花一分钱，免费吃猪肉了！”阿宝的喇叭声很给力，远远传开。
很多人听说了可以免费领猪肉，早就跑回家，不是拿锅就是拿桶，附近还不断又人聚集过来，还好这附近都是小街道并非主干道，否则汽车根本无法通行，但即便是这样，人也在一直增加着，放血的这段时间内，就已经有二三百人围在这等着分猪血了！
“真的免费吗？不要钱啊！？”
““香宝猪是啥东西？我听都没听过！还有猪皮颜色好浅啊，跟我以前建见的不一样咧！”
“这猪肉能好吃吗？”
“别挤成不成！老子都排了一个小时了！”
场面热闹的有一点失控，忙活完了的工作人员张开双臂，挡在围观群众跟前，不让他们靠近正在杀猪的屠夫。
阿宝喊：“这香宝猪是我们县新培养出来的品种，在县里一斤要两块钱，肉香不香，好不好吃，你们吃过就知道了！今天这五头猪，不要肉票，按照市场价卖给你们！就算不好吃，你们也不亏！要是好吃，你们就是赚到！”
“说的没错啊，不要肉票，还是普通时价，我赚到了！五头猪，我们都能抢到吧？”
“一斤一块左右吗？好便宜，肉质能好吗？”
“你傻啊，不好也不亏，再说都是猪肉，能难吃到哪里去？”
“管他好不好吃，我先来五斤再说！”
“猪原来这么杀的啊！我还以为跟杀鸡一样，那些长长的尖刀插进去是干啥的？怎么三两下一头猪就被剖成好几大块了？”
“能不能慢点儿啊师傅，我们还没看懂啊！”
“看懂了又咋样，你有猪杀吗？你看懂了能学会吗？还不跟我们一样看个热闹？”
几百个人七嘴八舌地又问又答的，场面空前的热闹，筒子楼里的住户，全都从窗户、阳台里探出头来，跟着看热闹。
在几个屠夫切割猪肉的时候，猪血已经被盐水给凝成了固态。
阿宝喊：“各位同志们，请排好队，我们将按照第一排从左到右的顺序，先开始分发猪血，每个人都只能分一份，没有容器的就当做自动放弃了！你们两个负责扛着盆儿，你负责分发。”
安排妥当后，三个工作人员一组，开始从队伍最左边分发猪血。
肉联厂是下了血本了，不仅出动养猪专家，有养猪经验的工人帮忙科学养猪，还收购了阿宝手里的所有香宝猪，包括猪血猪下水在内的猪肉，一斤成本就要一块二，但现在却在向城大搞免费活动，见者有份！
一开始围观看热闹的人还以为是开玩笑，等第一个人分到巴掌大的猪血块，却还没有收取哪怕一分钱以后，全场沸腾起来了！就连筒子楼里看热闹的男人女人们，都从家里拿着盆冲下来，生怕速度慢一点儿，就再也抢不到这样的便宜货了！
“不要挤，要是谁不遵守规则，想要耍赖，那就赶出队伍，不许分发猪血了！你，出列！对，说的就是你！”阿宝指着一个贼眉鼠眼，个子瘦小的男人，正弯着腰想挤到第一排，被阿宝戳破以后，身边人都愤怒了，把他直接推搡着排挤出了包围圈，一下子失去了免费领猪血的资格。
宋永霖抹了一把汗，小声地说：“还好我们手里没拿碗啊啥的，不然抢位置，肯定要被人打了。”
贺晓晓才没心思关心这个。
阿宝连点了好几个，把场面稳定下来以后，就来找贺晓晓与宋永霖，把他们带到筒子楼前面的空地处问话。
“你们怎么在这？刚才有点忙，没说完话就走了，抱歉。”
“二嫂，我跟他其实是来向城办事的，不过司机先送一个销售谈生意去了，我们两个自己走路就可以。不过这里真的太热闹了，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死你们在杀猪。”说话前，贺晓晓就已经做主了心理准备，底气十足，看起来就跟真的一样，毫不畏惧直视阿宝的目光。
“是吗？”阿宝没看她，转向宋永霖，“宋同志在纺织厂是什么科室的？”
“我在——”宋永霖接收到贺晓晓的视线，想起来之前的承诺，立马住嘴。
“他是办公室主任的助手，主任让他一个人出来谈事情，是想要锻炼他，我不是出纳吗，正好要去一趟银行，就一起来了。”贺晓晓瞎话一套一套。
深知一切的宋永霖惊奇地看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他的小女友这么会骗人啊。
“原来你就是宋同志。”阿宝点点头，没说什么。
单这句话就把宋永霖勾的好奇心顿起，追着问：“怎么？晓晓她在家有提到过我吗？她说了什么？”
“她没说什么。”
“哦。”
宋永霖失望极了，晓晓说过，常在家人跟前夸他呢。
贺晓晓眉头紧皱，眼底含着怒火，无声的谴责宋永霖没有按照她说的话来办。
两人的神情，阿宝尽收眼底，“上班的人还是干正事要紧，你们两个不是还有工作没做吗？热闹也看完了，一会儿场面会有点乱，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快走吧。”
“嫂子，你——”贺晓晓追上去两步，压低了声音说，“能不能别跟妈说这件事。”
阿宝目露疑惑。
贺晓晓知道她看穿了自己，狼狈地说：“我还不想，不想那么早就……
“不要推挤！小心把猪血给打翻了！”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工作人员的声音高昂了起来，引走了阿宝的注意力，她快步向那个方向走去，贺晓晓趁着这个混乱，拉着宋永霖立马溜走了。
原来是有个跑回去拿锅的女人，眼看着分不到猪血了，就撒起泼来，说自己刚才是站在第二排的，只不过被人给挤了出去，非要他们给个说法，把位置还给她，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就吵起来了。
但现场见证人多的是，撒泼根本不管用，更何况别人多多少少都有私心，少一个人分猪血，分到他们手上的概率就更大点，于是女人咒骂着众人，被挤了出去。
等她回去找贺晓晓的时候，他们两个早不见人影了。
阿宝哼笑了一声，贺晓晓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
不过就是骑驴找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只是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们贺家的事情，阿宝才没兴趣搭理，既然搬出来了，顾着生意就已经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去打小报告，贺晓晓当真是轻看了她。
分了猪血的那批人，在工作人员的驱散下，走到了队伍最后排，后面的人站到了前排，欢天喜地地领到了猪肠、猪心、猪肺、猪脑等等猪下水，比起吃法单调的猪血来说，猪下水虽然脏了点，但吃起来却更有猪肉的味道，更受大家喜欢。
光是杀猪，分猪血、猪下水，就花掉了两个多小时，等到中午的时候，猪肉正式开卖，那些听闻消息的人，下了班纷纷赶过来，除了过年抢肉，几乎没有过这样的架势，次日一早的向城各地方报纸上，刊登了这样几则新闻——
县肉联厂免费分发猪肉，引发市民抢购狂潮！
猪肉新品种强势来袭，到底何为香宝猪？
猪肉价格狂涨？市民哄抢造成交通拥堵！
一大清晨，就在向城掀起了巨大的反响。you改网址，又又又又又又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手机版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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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挤成不成！老子都排了一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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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喊：“这香宝猪是我们县新培养出来的品种，在县里一斤要两块钱，肉香不香，好不好吃，你们吃过就知道了！今天这五头猪，不要肉票，按照市场价卖给你们！就算不好吃，你们也不亏！要是好吃，你们就是赚到！”
“说的没错啊，不要肉票，还是普通时价，我赚到了！五头猪，我们都能抢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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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有个跑回去拿锅的女人，眼看着分不到猪血了，就撒起泼来，说自己刚才是站在第二排的，只不过被人给挤了出去，非要他们给个说法，把位置还给她，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就吵起来了。
但现场见证人多的是，撒泼根本不管用，更何况别人多多少少都有私心，少一个人分猪血，分到他们手上的概率就更大点，于是女人咒骂着众人，被挤了出去。
等她回去找贺晓晓的时候，他们两个早不见人影了。
阿宝哼笑了一声，贺晓晓打的什么算盘，她一清二楚。
不过就是骑驴找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只是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经变成这样了。
他们贺家的事情，阿宝才没兴趣搭理，既然搬出来了，顾着生意就已经忙不过来，哪有功夫去打小报告，贺晓晓当真是轻看了她。
分了猪血的那批人，在工作人员的驱散下，走到了队伍最后排，后面的人站到了前排，欢天喜地地领到了猪肠、猪心、猪肺、猪脑等等猪下水，比起吃法单调的猪血来说，猪下水虽然脏了点，但吃起来却更有猪肉的味道，更受大家喜欢。
光是杀猪，分猪血、猪下水，就花掉了两个多小时，等到中午的时候，猪肉正式开卖，那些听闻消息的人，下了班纷纷赶过来，除了过年抢肉，几乎没有过这样的架势，次日一早的向城各地方报纸上，刊登了这样几则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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