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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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声间或伴着隆隆雷声柳凝推开卫临修,眉头微蹙:“你说什么?”

    刚刚的话只是一时冲动,卫临修怔忡片刻,握紧的拳最终还是松开了:“没什么。”

    “我有些累了就寝吧。”

    卫临修没再多说什么将湿透的衣衫换下翻身卧在床上。他背对着柳凝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紊乱的呼吸声里得知他一夜都没能睡安稳。

    第二日柳凝起身时卫临修已经走了。

    今日是休沐日,他不用去上值,想必是又到了醉梦楼买醉逃避现实。

    柳凝不仅知道他去醉梦楼的事,还知道他和一个名唤妙音的乐妓走得近。不过,她对此并不是很在乎她对卫临修没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烦恼。

    天气渐渐冷了,难得有这样日光和暖的一天。

    香雪院的角落里几丛木槿花开得正好。

    柳凝坐花间的石桌边闲闲地对着花丛描花样子然后理出淡紫色的丝线绣针穿引在素白的缎面上一缕一缕耐心地穿缀着。

    眼前忽然一片阴影落下来,遮住了日光柳凝停下针线,盈盈抬起眉眼。

    景溯出现在这里,她早就不意外了。

    “绣给谁的?”他取过她手里的花样子。

    “没有谁只是随便绣绣,打发时间而已。”

    “既然这么闲,就不知道主动来找我?”景溯斜斜睨了她一眼,“每次都要我亲自到府上来看你?”

    柳凝慢慢理着手里的丝线:“我以为殿下是很乐意主动来看我的。”

    景溯一怔,柳凝便在这时将他手里的绣样拿回来,继续绣那未完成的花样。

    她一身浅衫坐落在花丛间,头微低,两指拈着绣花针,穿针引线的姿势颇为好看,端是一副优雅静美的模样。

    景溯瞧着她,也不再多话,只是在她身边坐下,安静地欣赏。

    他们二人,难得有这样静谧而温馨的相处。

    柳凝绣工熟稔,很快一朵淡紫色的木槿花开在了素缎上,她拿起小银剪,将多余的线头减去,瞧着手里的绣品也似乎很满意:“做个香囊倒是不错。”

    “做好了送给我。”景溯在边上说。

    柳凝微感意外,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她正打算拿起针,继续在这素锻上补些纹样,手却忽然被身边的男人握住:“过几日,我便要带你走了。”

    风吹过花丛,带起一阵草木摇落的簌簌声,柳凝的指尖蜷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本来其实没这么快,不过景溯也腻烦了成日来卫府见她。

    她本该待在他精心准备的屋宅里,仅由他一人欣赏这香雪院的一草一木,总是在提醒他,她现在还是别人的夫人。

    “欢喜傻了?”景溯伸出指尖,在柳凝眉心不轻不重地点了点,“怎么不说话?”

    柳凝抿了抿唇:“什么时候?”

    “两三天后怎么样?”

    “这么快我还没有准备好。”

    柳凝说完,听到男人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将她揽了过来。

    她倒在他腿上,仰着脸,对着正上方景溯垂下来的视线,他把玩着她散落在耳边的一缕头发,笑道:“有什么好准备的,你人跟我走就好我什么没有?”

    柳凝怔了怔,随后微微一笑:“也对。”

    也对,在这件事里面,从来就没有她能选择的余地。

    景溯说的是真的,没过两日,一封花笺送至卫府,交到了柳凝的手里。

    花笺上写着约定的时间,午后。

    柳凝铺开纸笔,正要回信,房门忽然被推开。

    卫临修走进来,见到柳凝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到了桌上的花笺上,还没等她收好,便拿了起来。

    花笺上字不多,意思也再明显不过,卫临修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放下了花笺:“你等一下就要走了么?”

    他不再像昨日那样激动,然而一举一动都毫无生气,像是只剩下一具空洞而麻木的躯壳。

    柳凝低头:“我也没有办法。”

    卫临修:“是我不好,没有保护你的能力。”

    “只能说有缘无分。”柳凝叹息,“夫君,以后阿凝再也没办法照顾你了,你自己多珍重。”

    卫临修是背对着她的,柳凝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只是瞧见他的脊背好似轻轻颤了一下。

    也只是隐约瞧见,很快他就快步走了出去,一句话也没留下。

    柳凝知道,他大概又去醉梦楼买醉去了。

    她其实还算了解这个人,清朗隽秀的皮下,是一副软弱又糊涂的性子。他几乎没经历过什么风浪,本该当一辈子平平顺顺的官家公子。

    可惜遇见了她。

    刚刚和卫临修那一出,竟有些像戏台子上常演的苦命鸳鸯柳凝本来有些想笑,但一想到之后很快要发生的事,她的唇角便平了,随后唇缝间逸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

    她拿起笔,匆匆将回信写了,似是又忽然想到什么,补了几句,这才封好交给传信人。

    现在距离午后还有一段时间,柳凝提了个食盒,将今天早上新做的糕点装了一盘,放了进去。

    她还没来得及盖上盒子,一只白白嫩嫩的小肉手伸了过来,似是想要拿一块糕点尝尝。

    柳凝握住那只小手,另一只手把盒盖盖上,看向面前的小姑娘:“阿嫣,这个不能吃。”

    阿嫣嘟着嘴:“为什么”

    “这是做给别人吃的。”柳凝说,“厨房里还有一些多做的,我叫人给你拿来。”

    她唤来婢女,去香雪院的厨房将剩下的糕点拿来,用丝帕兜着递给阿嫣。小姑娘原本有些怏怏,这下又高兴起来,捧着糕点吃着,两腮鼓鼓的像只胖金鱼。

    自从沈月容死后,阿嫣就被柳凝养在了香雪院里,如今她要走了,这孩子自然也该有个去处。

    柳凝耐心地等阿嫣吃完点心,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阿嫣想不想去太子殿下那里玩几日?”

    “太子表哥?”

    “嗯。”柳凝点头,“想去么?”

    她知道阿嫣对景溯观感很好,果然话音刚落,阿嫣就兴冲冲扬起脸:“好啊。”

    “好,等一下我就叫素茵将你送过去。”柳凝微笑,“等去了太子殿下那里以后,阿嫣要乖乖的,不惹祸不添乱。”

    她柔声叮嘱了几句,然后打算去阿嫣的院落里,让婢女将她的日常衣物收拾一下,一道带过去。

    谁知走了两步,裙角却被拽住了,柳凝回头,阿嫣软软糯糯地问:“婶婶不一起去么?”

    柳凝微怔,摇头:“我不去。”

    “真可惜”阿嫣说,“婶婶就不想见表哥么?”

    “为什么这么说?”

    “二婶婶不是喜欢太子表哥么?”

    柳凝愣在原地,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随后有些哭笑不得。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什么喜不喜欢这样复杂的问题。

    这个问题柳凝没有回答,只是随意地岔开话题,牵着阿嫣的手回到院子里,着人将东西收拾好,然后,她目送素茵领着阿嫣上了马车。

    柳凝看着马车消失在拐角处,缓缓舒了口气,她终于了结了一桩心事。

    剩下的就是她低头瞥了眼手里的食盒,就快到了与景溯约定的时间,她也该出发了。

    信笺上约定的地方是江边,柳凝按时到了地方。

    这个时辰游船的人不多,江边停着一艘孤零零的小画舫,柳凝一眼看到站在船舷边的男人,一身杏色浅衣,玉冠束发,手里拿着把描金折扇,正背对着她,似乎在远处眺望。

    像是若有所觉一般,景溯收起折扇,回过身,瞧见柳凝,微微翘起唇角:“这回你倒是守时。”

    柳凝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上来。”

    她没动,景溯也没开口催她,只是手仍然伸着。不过也没过多久,柳凝就将指尖搭在了他的玉扳指上。

    她的手指一触到他的手,就被紧紧地握住。

    柳凝被景溯拉着上了画舫,进了舱室里,然后从窗格外看到船桨荡开縠纹,渐渐远离江岸边。

    上了这艘船,有些事情就不能回头了。

    不过她本也没有回头的打算。

    柳凝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上,然后解了披风,挂在一边,再回头时,景溯正坐在软塌上,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他看上去心情不错。

    柳凝在他身边坐下:“殿下,阿嫣到东宫了么?”

    “嗯,我已吩咐宫人好生照料她。”景溯说,“不过,虽说她是我的表妹,但终究姓卫,你把她带离卫家,托付给我这样对她好么?”

    “若殿下都护不住她,还有谁值得托付?”柳凝说,“至于卫家,早晚是要覆亡的,我只是早做打算而已。”

    她语气略有些沉重,景溯揽住她的肩头:“好了,不要再想别的事,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该聊聊我们的事才对。”

    柳凝微仰起头:“什么事?”

    “自然是和我在一起以后的事。”景溯笑道,“如今你离开了卫家,再也不用见到你憎恨的那群人高兴么?”

    “高兴。”柳凝说,“只是,卫家的仇我还没报。”

    “我不是说过,你的仇,我会替你讨回来的。”景溯叹了口气,“你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哪有什么报仇的能耐跟了我之后,安心地等我为你报仇才是。”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上了船后她不再戴着那些做人妇时的发饰,一头乌发披散在脑后,不添任何装点,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像极了一只柔软乖顺的猫。

    景溯温柔地顺着柳凝的头发:“说实话,有些时候,我真的看不太懂你明明头脑也还算清楚,怎么唯独对报仇的事情这样天真,会觉得靠你一个人,就能把一整个家族颠覆过来?那并不是小打小闹、略施小计就能办到的事情。”

    虽说如今卫家势微,但卫穆仍在朝为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里是一个女子便可以轻易毁去的存在?

    景溯说话的声音很轻,不过柳凝还是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她敛眸微笑,轻轻靠在男人的肩头:“殿下说得有道理是我想得太容易了。”

    柳凝知道,她这个样子,应该很讨他的喜欢。

    她闭目靠在他怀里,唇角弯着温柔的弧度,脑子里想的却是他刚刚所说的话。

    为什么只靠一个人?

    因为她只有自己,别的人,她谁也不信。

    就连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一样,尽管他对她很好,可那也是有所图谋的他只是想要得到她。

    也许得到她以后,他很快就会厌倦,那么所谓的誓言和约定,也就都成了空谈。

    江上浪迹,船身颠簸了一下,柳凝睁开眼,忽然抬起头,对着景溯微笑了一下:“差点忘了。”

    她从他怀里起身,将放在一边的紫檀木食盒取了过来。

    景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靠在塌边,瞧着她打开食盒,端出一碟精致的点心到面前。

    “这是?”

    碟子上的点心小巧玲珑,模样精致却又新奇,就算他尝遍了宫中珍馐,也不由得眼前一亮,拈起一枚:“你做的?”

    “嗯,我学了许久,总算做得像样些。”柳凝说,“这本来是荷花糕的做法,不过我把外形改了改,就费事些殿下觉得像什么?”

    浅白色,五瓣,中间点了几点淡绯,有如花蕊一般。

    景溯瞧了瞧:“怎么用这个形状?”

    柳凝拈起一块:“殿下不是喜欢杏花么?”

    “哦。”他唇角弯起,“特意为我做的?阿凝什么时候肯对我这么好了?”

    “等到了新地方,我就是殿下的人。”柳凝轻声道,“总得慢慢学着如何去侍奉殿下。”

    景溯盯着柳凝,忽然笑了起来,搁下了手里的杏花糕。

    “殿下不喜欢么?”

    “我不吃这个。”他目光落在她手上,顿了顿,“我要你手上那个。”

    柳凝看了眼手上的杏花糕,递了过去。

    然而景溯并没有接过去,只是斜斜倚着榻上的软枕,笑而不语。

    柳凝怔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他的真正意思,指尖顿了顿,脸上瞬间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朝景溯挪近了些,将手里的杏花糕递到他唇边,目光对上男人那双略微弯起的眉眼,低下了头。

    她还是不太擅长,或者说不太习惯这样亲狎的举止。

    就像有意作弄一样,景溯吃得很慢,气息喷在她的指尖,带起一丝微痒。柳凝抿着唇,好不容易等他吃完,正要收回手,手腕又被他捉住。

    “我还没吃完。”

    他笑着说了一句,然后唇沾上她指尖,将剩余的糕点残渣舔去。

    柳凝没料到他这样,睁大了眼睛,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用巧劲一带,倒在榻上。景溯摸了摸她滚烫的侧脸,低低地笑起来:“你不是说,你是我的女人么,就这样就不行了?”

    “不是说还要学习如何侍奉我不如我来教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随后就像陷进了一场幻梦里,两个人在榻上滚作一团,衣衫凌乱,柳凝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听到江水拍打船舷的声音,忽远忽近,随后似乎有丝竹琴弦之音传来。

    柳凝清醒了些,稍稍推开景溯。

    “怎么了?”他问。

    “嘘。”她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唇瓣上,“你听,好像有乐声。”

    乐声和着波涛声,越来越清晰,除了绵柔的琴声与萧曲,还夹杂着一串清冽的琵琶声,曲调婉转轻快,好似玉石轻敲、流水潺鸣之声。

    食指指节上传来轻微刺痛,景溯轻轻咬了咬,移开唇:“什么曲子,这么入神?”

    “这琵琶曲,弹的是江州的曲调。”柳凝说。

    她从榻上起身,站在窗边,朝不远处的花船望去,景溯也慢悠悠地理了理衣冠,走到柳凝身边:“想家了?”

    江州并不是她的家,不过毕竟是她长大的地方,景溯知道她对那里有着一份特别的情感。

    “既然喜欢听这曲子,把人叫过来便是。”

    他替她理了理头发,然后出了舱室,到外面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一艘小舟便载着一个清秀娇怯的少女,上了画舫。

    少女抱着琵琶坐在景溯与柳凝正前方,用拨子轻轻拨弄着丝弦,弹奏着江州小调,一双手生得极美,玉骨冰肌,弹奏的技巧却也不俗,灵活而迅速,像是一尾难以捕捉的游鱼。

    一曲终了,少女放下琵琶施了一礼。

    “弹得真好。”柳凝说,“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低头:“奴婢名唤妙音。”

    “妙音,当真人如其名。”柳凝微微弯唇,然后侧头睨了景溯一眼,“可惜离殿下的水平,却还是差了些。”

    景溯挑眉:“阿凝想听我弹?”

    他似乎也颇有兴致,没等柳凝开口,便招了招手,将妙音叫过来:“琵琶给我,你下去吧。”

    妙音将琵琶递到景溯手里,他伸手拂了拂丝弦,似乎不太满意,不过还是斜斜抱在了怀里,抬眼看到妙音还在面前:“你怎么还在?”

    妙音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奴婢忘记把琵琶拨子递给殿下了。”

    景溯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少女将拨子递上,他伸手去接,然而琵琶拨子却未落到掌心里,反而寒光一闪,从拨片里抽出一把又薄又窄的刀刃,直直冲着他过来。

    刺客。

    这场面景溯并不是第一次见,惊诧之余,也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往另一边躲开。

    然而身体却像是忽然不听使唤似的,麻木了一般,行动迟缓了许多,眼前这一刀便没有躲过去,刀锋狠狠地嵌进了肉里。

    景溯闷哼一声。

    妙音将刀片猛地抽出来,正欲刺下第二刀,手腕却被景溯用力攥住,他一把将她整个人往下扯,然后另一只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往旁边干脆利落地一拧,那少女便像是被掐断脖子的小麻雀,歪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他似乎是硬撑着一口气,做完这些便失了力气,怀里的琵琶掉到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景溯虽避开了要害处,伤得却也不轻。他似乎很痛,脸色苍白,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额头上沁满了冷汗。

    他慢慢从榻上滑落下来,靠在塌边,鲜血在伤口处晕染开来,顺着指缝渗出,一点一点滴在地面上。

    刚才那番争斗,桌上的杏花糕也掉到了地上,沾了血,柳凝看到浅白的颜色被慢慢染红,很快移开了视线。

    她晕血,有些想吐。

    景溯的目光也落在那被血沾染的糕点上。

    他神色难辨,柳凝看不清这里究竟蕴含了几种情绪,只看到最后,他唇边勉强弯起一抹薄薄的讥诮,虚弱地抬起眼,朝她这边望过来。

    “你很好”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便闭上了眼,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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