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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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昂从父亲的营帐走出来,心中十分气愤。

    想他一向尊重曹操,曹操怎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呢?

    而且还顾左右而借口,一看便是随便找了搪塞的理由,还说把邹夫人当做了旁人,谁会相信?

    曹昂越想越气,自行往前走去,也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

    他来到曹营的校场之上,便看到了有两个人正在习武比试,耳朵里听着“当当当!”的兵器撞击声。

    放眼望去,原来是夏侯惇与吕布二人,正在习武切磋。

    那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片刻“噌——”的一声,夏侯惇的长枪一下被吕布的方天画戟给掠飞出去。

    “哆!!”

    长枪一下落在曹昂脚边,夏侯惇赶紧过来捡兵器,惊讶的说“咦,曹公子?”

    夏侯惇乃是曹操的从弟,曹昂是曹操的养子,夏侯惇身为家臣,这么唤曹昂显得十分恭敬。

    曹昂见过夏侯惇,说“叔父太客气了,唤我脩儿便是。”

    吕布见了曹昂,也走过来,说“夜已深,曹公子为何不去歇息?”

    曹昂叹了口气,说“这……”

    曹昂似有些难言之隐,但憋在心中又不是很舒服,便与夏侯惇吕布二人说了方才之事。

    夏侯惇一听,震惊得说“什么?竟有此事?这……元让是万万那不信的!”

    说曹操调戏有夫之妇,夏侯惇不敢置信,吕布却突然挑唇一笑,不苟言笑的面容竟然露出了几分戏谑,说“真有此事?”

    曹昂叹气说“若非亲眼所见,小侄又怎么可能相信?”

    夏侯惇一听,深陷震惊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好像一时无法回神儿,吕布则是难得满面微笑,说“有趣儿,有趣儿的很。”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说“两位,布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吕布说罢了,急匆匆离开,也没向自己的营帐而去,不知是去什么地方。

    夏侯惇则是并着曹昂一起,两个人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却说吕布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离开,其实并未回自己的营帐,而是想把曹操调戏有夫之妇的这个消息,告知了还不知情的张奉……

    张奉在营帐之中,调配了一些水丸备用,眼看着时辰已经夜了,便准备就寝。

    他褪下衣衫,整齐的叠放在一旁,吹灭了烛火,转身准备上榻。

    就在这时候,张奉突然听到后背有风声,伴随着“唰——”的一声,一股凉飕飕的气息从营帐外面窜进来。

    张奉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夜袭曹营,但转念一想,这里可是酸枣,就算董卓再厉害,也不能把手伸到酸枣会盟的营地来。

    就在这刹那间,凉气已经突然席卷而来,从后背一把抱住了张奉。

    张奉吓了一跳,刚要挣扎,便听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说“是我。”

    张奉一听,原来是吕布!

    他身上凉丝丝的,带着一股冷气,说出来的话却莫名辣的,张奉赶紧跨前一步,与吕布拉开距离。

    说“时辰夜了,吕都尉有事也明日再来罢,我……”

    他还未说完,吕布已经笑了笑,说“的确有事,还是干系到你主公的事情。”

    张奉惊讶的说“主公?”

    吕布说“正是,恐怕你还不知,你的主公曹校尉,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物。”

    张奉听他的口气,皱了皱眉,说“若是吕都尉深夜前来,只为了在背地里言语主公坏话,别怪奉对吕都尉不客气。”

    吕布听着张奉的冷言冷语,只是微微一笑,他前了两步,俯下身来平视着张奉,说“那你……想对我如何不客气?”

    张奉一阵语塞,赶紧撇开头去。

    吕布说“我并非背地里言语他的坏话,营中的人怕是都知道了,唯独你不知,所以我好心来告知你。”

    吕布说罢,便把方才曹昂所见,曹操调戏邹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奉听着,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主公竟然醉酒撒邪,调戏有夫之妇?

    吕布冷笑一身,说“你敬慕的好主公,原也不是什么正经儿的货色。”

    张奉听到吕布的讥讽,当即沉下脸来,说“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

    “误会?”

    吕布冷笑一声,说“怎么,你那主公做什么好事儿,都有误会?你偏偏信他,不信我?”

    吕布说着,眼神沉下来,本就不苟言笑的一张脸,登时换上了肃杀的表情,死死盯着张奉。

    张奉被他“狠戾”的眼神一盯,没来由觉得后怕,忍不住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的脖颈上还有几个红痕没有退去,新的旧的交织在一起。

    张奉赶紧说“奉要歇息了,请吕都尉离开。”

    吕布见他捂住自己的脖颈,不由眯眼低沉一笑,说“你要我走,我偏不走。”

    曹操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胃里十分难受,一直睡到了大天亮,听到营帐外面练兵的声音,这才忽然醒了过来。

    曹操立刻翻身坐起来,看了看左右,是自己的营帐。

    他抬手揉着自己的额角,好似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无缘无故被按了一个调戏有夫之妇的大帽子,当真是可怖的很。

    曹操醒来之后,狠狠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就说,无可能的事情。”

    他睡醒了,散了酒气,恢复能力又极强,旁人第二天醒来必然头疼胃疼,而曹操起来之后便神清气爽,也无半点不舒坦,不爽俐的感觉。

    于是曹操自行换好了衣衫,“哗啦!”一声,掀开帐帘子走出门去。

    这刚一出门,没想到正好与邹夫人打了一个照面儿。

    邹夫人手里端着一个盆子,上面搭着布巾,显然是打了洗漱的热水,准备给自己夫君张济送过去。

    哪知道正巧看到了曹操。

    曹操见到邹夫人,没来由想到了昨夜的“噩梦”,心里有些发憷,但幸好噩梦便是噩梦,也当不得真,便一脸十分坦然的看着邹夫人。

    哪想邹夫人却面上一红,“哐当!”一声,连盆子都不要了,丢开盆子便埋首跑了。

    曹操“……”这……这什么情况?

    邹夫人一脸羞红的跑走,随即曹操便看到了自己的义子,平日里十分孝顺的曹昂,从自己身边路过,目不斜视的越过去,擦身而过,愣是没有打招呼问安。

    曹操说“脩……”

    脩儿两个字还没唤出来,曹昂已然走过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曹操“……”这又是什么情况?

    曹操眼看着反常的邹夫人,奇怪的义子曹昂,这还不算完,夏侯惇手提长枪,晨练之后正好路过,看到曹操,便走过来,板着一张国字脸,对曹操说“兄长,您的做法太偏颇了,元让这回也不能帮您!”

    曹操还没搞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儿,夏侯惇丢下这句指责,转身便走了,留给曹操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到底……”

    曹操使劲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说“一个个的,中邪了么?”

    “要布看,中邪的是曹校尉你罢?”

    曹操正自奇怪,就听有人从后背走来,一路说着风凉话,都无需转头,敢在曹营与曹操这个主公说风凉话的,除了吕布,还能有谁?

    曹操转过头来,木然的看了一眼吕布,说“中邪?我中什么邪?”

    吕布挑唇一笑,颇有些狰狞之色,说“兴许是……名唤有夫之妇的邪性罢。”

    “有……”

    曹操被吕布说得目瞪口呆,没来由脑袋里“噌——”的一下,突然又想起昨天的噩梦来,难不成那噩梦……

    是真的?

    吕布说完,并不多说,只是嘲讽了曹操,立刻也走了。

    曹操立在原地,因着昨日饮酒太多,总觉得混混沌沌,有些断片儿,根本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他越想越觉邪性,正好看到张奉提着要箱子路过,便连忙叫住,说“张奉,你等一等,我有话问……”

    你。

    曹操的话还未说完,张奉已然木着脸,说“主公,奉还有要事去办,若主公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卑职少陪了。”

    曹操“……”

    曹操瞪着眼睛,看着一向对自己毕恭毕敬,无比乖顺,从不反驳自己的张奉,也撇下自己扬长而去,心想反了,今天都反了!

    一个个的怕是要上天!

    曹操眼看着众人的反应,再想到昨日自己做的噩梦,越想越是心惊胆战,难道噩梦竟是真的?

    “曹校尉。”

    曹操恍然大悟,就听有人唤自己,转头一看,是张让!

    张让一身月白衫子,出落的丰神俊朗,清雅脱俗,看起来高冷又凌冽。

    曹操看到他,登时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张让,说“张让,你听我说,我昨日里真的将邹氏看成了旁人,你可要相信与我!”

    张让淡淡的看着曹操,颔首说“昨日曹校尉已经多番解释,让相信。”

    相信?

    曹操仔细观察了一下张让的表情,张让的面目还是一样冷淡,说相信二字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说出来的话毫无诚意,好像搪塞曹操一般。

    曹操第一次觉得,有人相信自己,也是令人如此生气愤毒的一件事情。

    曹操一咬牙,干脆对张让说;“我便与你说实话罢,昨日里,我将那邹氏,认成……认成你了!”

    曹操将心一横,终于坦诚了自己昨日里做的糊涂事。

    张让听了,抬头看着曹操,疑惑的说“曹校尉,让已经有言在先,相信曹校尉,曹校尉为何还要编纂一些多余的谎言?”

    曹操“……”

    曹操无力的看着张让,突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无奈,兴许是平日里谎言说得多了,说的太真切了,如今的大实话,竟也变成了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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