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棒打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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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满说的十分暗昧,隐晦不明。

    不过林让仍然一副冷淡面孔,不见丝毫波澜,除了眼神深处微微晃了一下,并未有太多变化。

    而那一晃,根本微不可见,因着天色太黑,“挑衅”的魏满根本没有注意。

    林让冷冰冰的注视着魏满,纠正他说“此药十分温补,主公虽血气方刚,但亦可食用,每次取豆大吞服便可。”

    魏满“……”重点难道不是今天晚上的事情么?

    魏满眼看着林让如此不解风情,十分无奈,摆手说“罢了,对牛弹琴。”

    他说着负气转头离开,又去应酬饮酒。

    魏满转身离去,林让不知他为何突然负气,只觉魏满心才是海底针,无论如何也捞不上来。

    林让只好把锦盒扣上,随即抬起手来,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只觉平日里冰凉凉的耳垂,此时竟热的发烫。

    不止如此,林让又伸手压住了自己的心口,心跳也异常紊乱……

    林让脸上依然未有任何变化,却自言自语说“为何……心脏如此难受?”

    却说陈仲路敬酒的事情,陈继大老远也看到了。

    他本就不服气魏满。

    陈继与魏满昔日在玄阳城里,本是拜把子的兄弟,二人也曾惺惺相惜过一阵子。

    只不过陈继始终有些看魏满不起,一来是因着魏满的出身,魏满乃是宦官魏沛的后代,魏沛收养义子魏丘,魏丘生嫡子魏满。

    如此一来,魏满半是宦官之后出身,虽家中极富极贵,但陈继不同,陈继乃三公之后,他陈家出产三公,便跟流水线一般,简直就是批量生产,可谓是钟鸣鼎食之家。

    因此陈继虽欣赏魏满豪爽和气度,但又从骨子里看他不起。

    这一点就像是陈仲路这个嫡子,看陈继这个庶子不起一般无二。

    还有这第二点。

    第二点便是魏满的为人了,魏满口碑不佳,好飞鹰走狗,在玄阳城里又喜欢惹是生非,不知多少玄阳城中的千金小姐,为了魏满撕破脸皮,闹得满城风雨。

    在陈继眼中,魏满虽仗义,却只是个喝酒顽女人的花花公子,不能成就大事。

    如今这样的花花公子反而一步登天,当上了义军总盟主,陈继能服气?

    昔日里跟随自己的阵营,全都跑到了魏满跟前献媚,不止如此,就连自己的弟弟陈仲路,也跑到魏满跟前去敬酒,还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狂笑不止。

    陈继心里窝火儿,便站了起来,端着一杯酒,往陈仲路那边儿去了。

    陈继走过去,便举起酒杯,说“二弟,哥哥敬你一杯!”

    他说着,十分没有诚意,冷着脸,便把羽觞耳杯直接扣在了陈仲路身上。

    陈仲路穿着一身华袍,十分金贵,被陈继一杯全扣了,当即气的大吼起来,说“陈继,你这是做何!?”

    众人正在推杯换盏,突然听到陈继与陈仲路的争吵声,一时间全都放下了耳杯,走过去围看。

    前方一片骚乱,只见陈仲路一身华袍湿了打扮,耳杯的酒量可不浅,还是满杯故意摔的,自然湿的狼狈。

    魏满与林让也走过去看个究竟,只见陈继脸上没什么诚意,半是狰狞,半是嘲讽的说“这有什么?为兄又不是故意的,二弟你太过大惊小怪了不是?”

    陈仲路一听,气的哇哇大叫,说“陈继,我看你便是故意为之!”

    陈继笑了笑,十分好脾性的说“二弟,如今咱们义军庆功宴,二弟可不要因着一些个小事儿,便小题大做,难不成是故意扰乱庆功宴么?”

    “你……”

    陈仲路似说不过陈继,陈继一甩袖子,便说“实在对不住,我这袍子上也有些湿了,回去换身衣衫,各位,少陪了!”

    他说着,扬长而去,并非是去换衣衫,其实便是不想给魏满这个面子,找了个机会便离开了酒席。

    陈仲路眼看着陈继如此猖狂,心底里窝火儿的厉害,目光阴沉沉的盯着陈继的背影,心中不由得冷笑,不过一个败将,竟然还如此猖狂,看来不给他点子教训,怕是陈继不知着陈氏是谁当家!

    陈继与陈仲路这面一场闹剧,很快便散了,其他军阀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魏满眯了眯眼睛,心想着这二陈都不是什么好料子,陈继多有不服气,日后必然会给自己使绊子。

    而陈仲路呢?

    看起来虽亲近自己,但内地里谁知他什么德行?

    魏满心思忖着,又应付了旁人敬来的两杯酒,一转头便找不到林让去了何处。

    他已然有些微醺,眯着眼睛寻思了好一阵,也还是姜都亭甚是“善解人意”,拍了拍魏满的肩膀,说“主公,总盟主。”

    姜都亭连唤了两次,而且每次唤的都很是令人舒坦,魏满立刻头皮发麻,只觉姜都亭又要出什么阴招儿。

    便见姜都亭指着一个方向,笑说“主公必然是在寻觅列侯,那不是么?正与庐公子谈笑呢。”

    谈、笑?

    魏满的确见过林让笑,但都不是发自肺腑的,而是冷笑。

    突听姜都亭说林让与庐瑾瑜谈笑,心里那叫一个醋啊。

    苦酒混合着酒水,不断的在肚子里发酵,又酸又苦,简直一塌糊涂!

    魏满当下便在姜都亭看热闹的眼神中,大步走过去,挤在林让与庐瑾瑜身边。

    原来方才吴敇与庐瑾瑜二人过来给林让敬酒。

    庐瑾瑜之前过敏,本以为无法参加庆功宴,哪知道听从了林让的医嘱,沐浴更衣,又涂了药膏,喝了一碗药下肚,竟浑然好了。

    疹块不痒了,身上亦不难受了,不到半个时辰,肿块便全都消散,庐瑾瑜的皮肤又恢复了光洁无暇,犹如美玉一般。

    庐瑾瑜是特意来感谢林让的,吴敇也对林让敬佩的跟什么似的,只觉林让这不是医术,而是巫术,不然为何如此神奇?

    吴敇笑说“列侯,我敬您!”

    林让见庐瑾瑜也要饮酒,便阻止说“庐公子水土不服,必然极容反复发作,切不可饮酒,忌食生冷,否则又要遭难。”

    吴敇一听,赶紧说“不行不行,那你不要饮酒,若再起那疹块,怪吓人的,好端端一块美玉,险些变成麻子。”

    庐瑾瑜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吴敇,吴敇笑嘻嘻的浑然没个正经。

    魏满过来之时,便看到三人果然在谈笑风生,当然了,林让负责谈,吴敇才是那个负责笑的。

    魏满心中醋劲儿浓郁,便说“诸位在此处,不知谈些什么?怎的如此厚此薄彼,不带我一个?”

    吴敇笑着说“盟主有所不知,瑾瑜想要拜列侯为师呢!”

    确实如此,庐瑾瑜因着十分敬仰林让,觉他医术高明,因此也想习得一二。

    “拜师?”

    魏满一听,这可如何是好?林让都有两个干儿子了,还有一个放在魏营没来过来的小狼崽子,如今若再多一个徒儿,岂不是更加粘人?

    魏满当即“哈哈”干笑说“庐公子你太谦虚了,拜什么师?林让不过只习得一些医术的皮毛而已,这医典博大精深,可不能误人子弟。”

    林让也觉如此,他是个外科医生,让他做手术林让绝对不在话下,但中医之流,林让所用都是当年跟着爷爷习学而来,其实并不专业,因此林让也不好误人子弟。

    林让便说“主公所言甚是。”

    魏满被林让应和一句,当即受宠若惊,赶紧岔开话题,笑着说“来来来,吴长公子、庐公子,我敬二位!”

    吴敇十分豪爽的说“恭谨不能饮酒,总盟主好意,我替他饮了!”

    魏满与吴敇性子倒是有几分相似,都喜没个正形儿,因此二人一饮酒,立刻惺惺相惜,倒是谈天说地起来。

    那两人几乎是相见恨晚,林让不好多饮,怕是饮酒误事,而庐瑾瑜是不能饮酒,看着倒是眼馋,于是二人便一同坐在席间食饭,说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庐瑾瑜博学多才,别看年纪轻轻,但风采逼人,虽话不多,但不至于冷场,倒也谈的投机。

    如此一来,很快酒过三巡,已然入夜三更。

    三更左右,庆功宴便散了,林让回到营帐,没见到魏满,不知他去了哪里,便出来寻他。

    一出来正巧碰到了庐瑾瑜,庐瑾瑜是来寻吴敇的,伯父吴文台说吴敇是个不省心的,左右都寻不到,请他帮忙来寻。

    于是林让去寻魏满,庐瑾瑜去寻吴敇,进了摆宴的幕府大帐,只见杯盘狼藉,就是不见二人去向。

    林让本都要离开幕府了,突听有隐约的说话声,便蹙了蹙眉,从幕府退出来,绕到了幕府大帐后面儿。

    这一绕过去果然看到了魏满。

    何止是魏满,吴敇也在,二人正勾肩搭背,举着酒壶,对酒当歌!

    那两人显然饮得醉了,一身的酒气冲天。

    吴敇勾着魏满的肩膀头,“嘿嘿”笑着,好端端一张英气的脸,愣是笑的有些傻气,含糊的说“魏……魏满大哥!你说……你说是列侯好看一些儿,还是瑾瑜俊美一些儿?”

    林让和庐瑾瑜走过去,便听到那二人醉醺醺的正在讨论百无聊赖的问题。

    魏满一听,想也不想,因着饮酒多了,嗓音有些沙哑,笃定的说“自是林让好看!”

    吴敇皱眉摆手说“不不不,我以为……瑾瑜更俊美一些儿!”

    魏满反驳说“林让!”

    吴敇又反驳说“瑾瑜!”

    “定是林让!”

    “必是瑾瑜!”

    林让只觉一瞬间掉进了蛤蟆坑,两个人不停的叫板着,林让甚是无奈,赶紧与庐瑾瑜一人拽一个。

    魏满醉的厉害,已然不分东南西北,见到林让都认不出来,嘴里唤着“林让……林让……”

    林让便说“让在。”

    魏满却推开林让,踉跄的走过去,一把抓住吴敇,又跟吴敇勾肩搭背起来。

    吴敇双手捧着魏满的脸,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口中含糊的说“咦……好生古怪,瑾瑜你……这脸盘子,仿佛一夜之间,长了很多,怕不是又肿了?”

    魏满则是满面温柔爱怜的抚摸着吴敇的面颊,又是忧郁,又是叹息的说“林让……你快仔细……仔细端相端相,我是不是比那庐公子生得好看?”

    庐瑾瑜“……”

    林让“……”

    魏满说着,不只是动手,还立时还准备低头“动口”,林让与庐瑾瑜二人只觉头皮发麻。

    林让眼皮一跳,眼疾手快的拉住魏满,庐瑾瑜则是拽住吴敇,将他们死拉活拽的分开。

    那光景,仿佛棒打鸳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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