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欲擒故纵

    陈雨林暗想，怪不得刚才就觉着眼熟呢，原来是雨涵的妈妈。仔细打量打量，嗯，雨涵的眉毛眼睛还真挺像她的，都是那么漂亮。不过她們母女也有明显的不同，雨涵的美给人一种圣洁幽雅的感觉，就像一朵微风中傲然挺立的百合；而李冰的美则带着天然的媚惑，举手投足甚至谈吐呼吸间，都散发出赤裸裸的欲望气息，更像一只怒放到滴血的玫瑰。

    陈雨林打量李冰的同时，李冰也在打量陈雨林，而且她的眼光更加专业。陈雨林被看得好像三个月没洗澡一样难受。他并不是怕人看，问题是李冰看他的眼光并不是长辈看晚辈的那种审视或欣赏，而是像给一件古董估价一样的“专业”眼光。

    “阿姨请坐，喝点什么？”陈雨林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李冰嫣然一笑，优雅地转过身子背对着陈雨林轻轻耸起肩膀。陈雨林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這是让我帮她脱大衣呀。甭管真的假的，人家都摆出淑女的架势了（实际上是淑女她妈），自己也就绅士点吧。陈雨林赶紧右手提领，左手抻袖，顺利地把李冰的风衣脱了下来，挂到了衣服架上。

    陈雨林挂好衣服，一转身正看见李冰一个优美的回旋，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平心而论，那双包裹在白色紧身裤装下的修长美腿，会让很多青春少女自叹弗如；那滚圆而挺翘的臀部，更不是青涩少女瘪瘪的屁股蛋能比得上的；还有那件窄腰的衬衫，更是把她丰满的胸部凸显出来，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阿姨，今天下午雨涵有课，得五点来钟才能回来。你来之前，给她打电话没有？”陈雨林拉过来餐桌旁的椅子，坐在了李冰对面。

    “给她打电话干嘛，我又不是来看她的。”

    “那你来是……”陈雨林只好硬着头皮装傻充愣。

    “我是你岳母，来看看你都不行么？”李冰故做生气的表情說道。

    陈雨林赶紧說：“行，当然行了。不过，呵呵，說未来岳母会比较恰当一些。”

    李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和雨涵恐怕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还装什么清纯呐。”

    陈雨林的脑门已经见汗了。

    李冰自顾自地接着說：“雨涵从小到大都木呐的很，追她的男孩子一堆一堆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穷的富的什么样的都有，可她是一个都看不上。有一阵，我甚至都怀疑她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再不就是性取向有问题。唉，我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子。现在，她终于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了，我也就放心了。”

    陈雨林這个汗呐，心說這当妈的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啥话刺激往外甩啥话。不过，自己和雨涵的关系，还是要“澄清”一下的。陈雨林尽量诚恳地說：“阿姨，虽然我們租了一套房子，但是你也看到了，一共有三间卧室，我和雨涵和雨涵的一个女同学各住一间，没有乱来的。合租一套房子，主要是为了学习上互相促进，我們都是学经济的嘛。”

    李冰就像听到了一个令人暴笑的黄段子一样突然大笑起来，丰满的胸部更是剧烈地上下抖动，勒得紧紧的衬衫都抻得拉出了横纹。如果此时再来个扩胸运动，胸前那三颗纽扣一准子弹出膛一样迸射出来。

    陈雨林暗想，這种花枝滥颤的媚惑力，决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的。只是，自己到底說错了什么，怎么引得她如此大笑？想不通，只好挤出笑容，耐心等着。

    李冰待呼吸平稳一些后，轻轻拍打着胸口笑道：“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了，呵呵。我們雨涵继承了我全部的优点，漂亮得仙女下凡一样，你們已经住到一起了，要还能保持泾渭分明，那我可真就得怀疑你的功能全不全了。呵呵，雨林，你不是真的那么逊吧？”

    如果說刚才陈雨林感觉自己像仨月没洗澡一样不自在，那么现在他的感觉就是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了。以前光听說老美当爹妈的会主动给自己儿女书包里放避孕套和避孕药，还从没听說过中国爹妈能开放到這种程度。看李冰這意思，好像女儿不跟男人上床她就不爽似的。

    陈雨林当然不敢承认自己已经和雨涵那个了，說不定這是未来岳母对自己的考验呢。自己把老底一露，說不定這未来岳母就翻脸不认人了。陈雨林当然更不会给自己扣上一顶“功能不全”的帽子，所以只好讪笑了几声后闭口不语。

    “雨林，你看我有多大岁数？”李冰突然问道。

    陈雨林一愣，默算道：“多大岁数？那得看你生雨涵时的年纪，然后再加上雨涵现在的年纪……”

    李冰笑着一摆手，截断道：“你這孩子，太实在了。我是问你，我看起来像多大岁数？”李冰轻轻侧了侧身子，显出仍然保持得很纤细的腰肢。两条修长的手臂，一条自然地搭在沙发靠背上，另一只手缓缓摩挲着自己修长的大腿。

    陈雨林简直愣上加愣，心說我這丈母娘不会是个花痴吧？她在我這晚辈面前发什么春啊？可他突然想起了一部叫做《左麟右李》的电影，里面男主角的未来岳母就是用這种方法试探、考验他的。难不成我這准岳母也看过那部电影？也在用同样的方法，试探我的人品？

    “呃……說实话，你看起来的样子也就是三十几岁，不到四十。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保养得這么好的，要让星探发现了，一准挖你去拍护肤品广告。”說实话，他挺讨厌李冰這样在晚辈面前不知自重的作风，更厌恶這种谈话方式，但是没办法，谁让对面沙发上這个feng骚的美妇是自己心上人的母亲呢，只好以某些电影桥段为蓝本，编出了這段还算贴切的话来。陈雨林心里暗想，你身上唯一缺少的，就是作为一个母亲和长辈应有的母性和稳重。

    陈雨林心里怎么想不說，李冰是相当满意的，拍着沙发亲切地說：“雨林，你可真会說话啊。干嘛坐得那么远啊，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陈雨林听了都一激灵，心說还要好好看看，怎么看？剥了皮看瓤？可是人家长辈要自己坐她旁边也不算毛病，自己没个合适的理由就拒绝也不妥。陈雨林急中生智，忙起身說：“刚才說拿饮料来着，這一唠磕给唠忘了。我這就去给你拿瓶饮料，对了，喝点什么？”

    “算了，不喝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李冰說着站了起来。

    “多坐会呗，雨涵一会就回来了。等她回来，咱們出去吃。”

    李冰穿上大衣，說道：“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們过的好不好，看到你們生活的井井有条，我也就放心了。雨涵对我一直……唉，我就不见她了。”

    走到门口，李冰停住脚步，犹豫着說：“雨林，按說我是当长辈的，不应该說這话，但是我确实……”

    陈雨林心說，该来的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接着說“我确实病了，上回让雨涵爸爸去你公司，你說必须我亲自开口才能帮我們……”但李冰接下来的话，却大大出乎了陈雨林的意料。

    “……雨涵的弟弟现在还小，只好雨涵爸爸骑摩托车接送他上学放学，我每天都担心他們的安全，要是能有辆车就好了。所以……如果你方便的话，就……我知道你家的公司正出在发展阶段，也许资金也不宽裕，那就算我没說好了。”李冰垂下头，推门而出。

    陈雨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虽然明知道李冰的理由也并不充分（摩托车不安全，难道不能坐公交车么？），但在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狠下心来不掏钱了。李冰和肖成不一样，李冰是雨涵的生母啊，不管她以前是怎么对待雨涵的，血缘关系是永远都无法割断的。

    “阿姨，你要多少？”

    李冰本已失望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了金子般炽热的光芒，瞳孔里都闪烁着人民币的“￥”符号！不过李冰的控制能力还是相当强的，当她转回身面对陈雨林的时候，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已经噙着感动的泪水了。“雨林，刚才那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虽然我很感动，但钱就不用了，我回去劝我老公领孩子挤公交车。”她苦涩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管怎么說，雨涵跟着你，我真的放心了。”

    欲擒故纵這着从古到今都特灵验，陈雨林一听自己纯粹是以小人之心度了丈母娘之腹，现在人家都要领着孩子挤公交车了，自己还算是个男人吗？“阿姨，姨，你别走，听我說。挣钱是为什么呀，不就为了自己和家人能过得舒服一些嘛。没条件咱讲不起，现在有条件了，再去挤公交车那就是我的不对了。虽然公司确实资金紧张，但拿几万块钱出来还是能办到的。缺多少，你說。”

    李冰很不好意思地微垂着头，面颊都羞得通红：“雨林，要不还是算了吧，雨涵知道了会說我的。”

    “不会的，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怎么能說你呢。”

    “会的，我的女儿我知道。算了，还是不要了。”

    “那咱不让雨涵知道不就得了，反正她也不经常回家，万一问起来，你就說是自己攒钱买的车，她也不会怀疑的。”

    李冰现在非常兴奋，也非常紧张，因为她要恰到好处地控制着节奏，还要掌握着陈雨林的情绪变化，在恰到好处的时机用恰到好处的话把他引导向恰到好处的方向。李冰激动地想，這次真***要翻身了，這小子头不抬眼不睁，顺着我划的道就往前跑。看样，冲他要个七八万问题都不大。

    不过李冰可不想把這事弄成一锤子买卖，她还想着陈雨林月月给她开工资呢，斟酌再三之后，她低声說道：“這几年我們也攒下几个辛苦钱，买辆ＱＱ的话，只差一两万。”

    陈雨林心說，瞧瞧，多实在呀，一点也没多要。“ＱＱ不行，一来车太小，二来也不太安全。這么着吧，我再添6万，买辆捷达吧。我找找认识人，还能比市场价便宜个七八千。虽然捷达车也不算气派，但皮实耐用，开着也省心。”

    “那么多钱，我可不敢借……”李冰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强行克制着贪欲，展开了新一轮的推辞。

    “借啥，就算替雨涵孝敬你的了。”

    “那可不行，咱得一码是一码。”

    “一码是一码也行，不过那也不用着急，啥时候有富裕钱啥时候再还，反正都是自己家钱，三年五年，十年八年都无所谓。”

    （此处省略互相推辞800字。）

    最后，陈雨林到公司，从财务处提出来6万元钱，交给了在楼下等待的李冰。李冰要写个借据，但陈雨林說什么也没让她写。

    陈雨林到家时，汪雨涵和张雪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晚餐了。

    汪雨涵听到开门声，擦干净手迎了出来：“不說今儿你做饭么，怎么出去了？来，外衣给我。”

    “啊，刚要做饭，突然……突然公司有点事，我去了趟公司。”陈雨林差点說走了嘴，连忙转移注意力，问道：“今儿這米饭怎么特别的香啊？”

    汪雨涵先拎着衣服轻轻拍打两下，扶平几道褶皱，然后才用衣服架撑起来，挂到卧室的壁厨里。看到陈雨林禁着鼻子直闻味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瞧你那样儿，像小狗似的。我和小雪刚才买了一桶梅河大米，香吧。”

    “一桶？一袋吧。”陈雨林奇道。

    “呵呵，孤陋寡闻了吧。Look，”汪雨涵从厨房拎出一个绿“暖瓶”伸到陈雨林眼前。陈雨林仔细一看，上面写着“梅河大米御用贡米”。“桶装大米还是第一次看见吧，据說很多人买這种米都是用来送礼呢。”

    “送礼？送钱多直接呀。”陈雨林抓出来一小把大米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嗯，确实是好大米。”

    “送钱当然够直接，但送东西就更显得关系亲密，所以亲戚朋友间送礼通常都送东西，桶装贡米就是好选择哦。”

    “你說的还挺有道理的。不过送大米显得寒碜了点，送辆车才够大方嘛。”

    张雪拎着根大茄子从厨房里跳出来，兴奋地說：“你送给谁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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