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见希望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排好的剧本一样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警察赶到现场，勘察现场，询问相关证人，然后把陈雨林等人带到靖宇县公安局协助调查。汪雨涵等人几个小时候就重获自由了，陈雨林则被从长春赶过来的检察院的侦查员带回长春暂行羁押。到达长春后，汪道成单独见了陈雨林一面，案件经过详谈了一遍之后，向陈雨林保证，不超过一星期，肯定让他回家。

    陈雨林道：“也不用那么急的，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汪道成赞许地点点头，微笑道：“你想的很周到，不过你放心，放你出去并不算滥用职权，因为你本来就是无辜的嘛。虽然多少有点防卫过当，但新《刑法》实施后，界定防卫过当比以前严格多了。马奇他們都手持利刃，受过特种训练，对他們下狠手也不算防卫过当。”

    陈雨林低声问道：“汪叔叔，你說我把马奇砍得那么惨，会不会太过分了？唉，当时见他侮辱雨涵她們几个，实在太火大了，没收住手。”

    汪道成压低声音說：“要换了我，說不定给他劈成八半呢。没事没事。”

    4天后，陈雨林恢复自由。

    一个月后，此案结案。马奇一伙被界定为行凶杀人、强奸未遂，在被害人（陈雨林等人）反抗下致死，罪有应得。

    汪道成再次彻底搜查了马奇的公司、寓所，果真在马奇的计算机里搜出了一份联络表。汪道成在省检察院的支持下顺藤摸瓜，查处了一大批收取马奇贿赂，并为马奇提供各种保护的腐败官员。

    由于临行前电视台给汪雨涵和张雪都上了保险，所以她俩非但没有损失，还小赚了一笔。虽然其它人就没這么好运了，但怎么也好过颗粒无收，好歹算有个安慰了。

    张倩情急之下“暴露了身份”，现在一切归于平静，自然感觉瞒了汪雨涵和张雪這么久，挺内疚的。好在陈雨林早就跟她俩說明了原委，她俩不但没挑她的礼，反而更加热情地去陪着张倩，鼓励她支持她走过人生最艰难的這段时光。

    张洪涛本不信中医，但走投无路下，也只好找朋友介绍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带着张倩去拜访了一下。他可没想到這位老中医竟然懂得看核磁共振和ＣＴ片子，对西医也很了解。最后，他表示张倩的病有救，只是缺乏药力强劲的野山参。张洪涛這下乐了，八两重的长白山野山参那可是现成的呀。

    老中医接过野山参是赞不绝口呀，說他行医50多年，這么好的野山参还是第一次看见。再配上陈宏图派人送过来的上好鹿茸，很快就配好了一副中药。

    张洪涛奇道：“为什么只配一副？一副药就能治好我女儿的病？”

    老中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說：“你懂什么。這病要那么好治，你会放着大医院不去，却跑到我這来？哼，你們這些人都這样，就信那些洋郎中，不信祖宗的东西。算啦，我告诉你，让女娃子先吃上這一副，我看看反应，再调整调整方子。如此循序渐进，方可有痊愈的希望。”

    张洪涛是什么人物，平时谁敢用這种不满加教训的口气和他說话？但這时候张洪涛的身份可不是著名企业家，更不是黑帮老大，他只是一个女儿生命垂危的父亲。不管老中医的语气如何，他是听见了“希望”二字，他立马抓住老中医干枯的双手，說道：“老先生，我女儿的病可就全拜托你啦！只要你能治好我女儿，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老中医气得白胡子都吹起来多高，叫道：“你把手拿开！我，我要不是看在這根罕见的老山参的面子上，我就把你轰出去！哼，日本鬼子请我去日本，一年给我50万美国票子我都没去，我会看中你那几个钱儿？哼……哼……”

    不管怎么說，张洪涛也是条血性汉子，见老中医不畏金钱诱惑还這么抗日爱国，心里也十分敬佩。他肃容道：“既然這样，我就不跟你谈钱了。咱們东北人都实在，我也就說点实在的。如果你能治好我女儿的病，我就给你500万……老先生你先别激动，让我把话說完……這五百万呐，算我资助你开办一个中医药研究院，你来做院长。往后，每年再无偿资助你50万的活动经费，怎么样？”

    老中医刚才听到又要给他钱，气得他把胡子都吹到后脑勺了，伸手就摸拐杖轰人了。拐杖刚抬起来，听见张洪涛要资助他开办中医药研究院，把他乐得咣当就把拐杖扔了，抓住张洪涛的手连连夸奖：“哎呀，现在的企业家都抠门得很，像你這样人可太少喽。要人人都有你這种精神，中医药早就屹立在世界医学的顶端啦……”

    张洪涛回到他那辆改装过的防弹版宾利大轿车之后，摇头笑道：“這个老中医可真有意思，给钱他不要，资助他建一个中医药研究院他就高兴得不行。嘿，我给他钱，他自己办个中医药研究院不是一回事嘛。這老头子可真是古板到份儿了。”

    “爸，人家哪知道你一出手就是500万呐，还以为你的‘要多少钱我都给’指的是5千5万呢。嘻嘻，老爸，這回你可是‘大放血’啦，心痛不？”

    张洪涛用中指轻轻弹了张倩脑门一下，笑道：“說啥呢，为了我女儿的身体，别說是500万，就算是5000万，甚至要我用全部家产去换，那也是二话没有！”

    张倩感动地扑在张洪涛怀里，颤声道：“爸，你真好。”

    张洪涛想起以前做的那件事，自责道：“唉，以前爸爸……”话还没說完，张倩突然堵住耳朵撒娇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张洪涛一愣，旋即开怀大笑：“好，不說了不說了，往后爸爸再也不說那事了。”张洪涛把张倩搂到怀里，心中感慨万千。

    人們往往对轻易得来的东西并不珍惜，等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不知道多少人在走入社会之后，常常把“当年我要是努力读书就好了”挂在嘴边。但若真地让我們再来一次呢？恐怕仍然会在大学课堂上翻看报纸小說，逃课去踢球泡妞，临考试时去买微型对讲机。這至少說明了一点：很多人生经验是不可重来的，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但是，好在还有一部分人生经验是可以重来的。

    张洪涛现在真的很庆幸张倩并没有因为当年的事而自杀，或离家出走。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再没有机会补偿自己欠下的父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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